徐春兰的手猛地攥紧菜刀。这该死的李铁柱，真他妈不是男人。
打老婆的男人就是一坨屎！不，连屎都不如。屎还可以肥田，打老婆的男人活着只会浪费空气。
“小花别怕，“她蹲下身，首视女孩的眼睛，“等今天你回去的时候，告诉你妈，明天我去看她。“
李小花惊恐地摇头：“不行！我爸会连你一起打的！“
“那就让他试试。“徐春兰冷笑一声，从灶台底下摸出一把生锈的剪刀塞进女孩手里，“藏好了，万一你爸发疯，就往他大腿上扎。“
李小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大舅妈会说出这种话。徐春兰摸摸她的头：“记住，女人不是生来就该挨打的。会打老婆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都该死！“
正说着，蒋芬英的小儿子熊常春闯了进来，一眼看见李小花几人手里的饺子，立刻嚷嚷起来：“妈！她们偷吃饺子！“
蒋芬英闻声冲进厨房，尖声叫道：“好哇徐春兰！客人还没上桌，你倒先偷吃上了！“她一把夺过李小花姐妹三人手里剩下的饺子塞给儿子，“常春吃，别浪费！“
徐春兰冷眼看着这对母子：“蒋芬英，小花她们走了十几里山路，吃个饺子怎么了？倒是你的两个好儿子，进门就往猪蹄盆里伸手，教养真好。“
“你！“蒋芬英气得脸色发青，“妈！你听听大嫂说的什么话！“
王桂花阴沉着脸，两个女儿来了，她心里也更有底气了，昨天还怕徐春兰打她，今天可不怕。
“徐春兰，你今天吃错药了？敢这么跟姑子说话？“她指着院里的水井，“去把全家人的衣服都洗了，洗不完别想吃午饭！“
徐春兰看了眼窗外。冷呼啸，井沿上打了厚厚的霜。前世她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洗了一整天衣服，双手生满冻疮，溃烂了整整一个冬天。
“好啊。“她平静地说，转身从锅里舀了瓢热水。
“谁准你用热水了？败家玩意儿！冷水洗不干净吗？““王桂花坐在竹床上靠着墙大叫：“芬英，把她手里的热水拿掉。”
蒋芬英一个上前，立马就从她手里把热水抢走：“妈不让你用热水，你用冷水洗吧！”
徐春兰盯着婆婆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妈说得对。“她拎起洗衣盆，径首走向堂屋，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把蒋富贵、王桂花还有蒋丽英刚脱下来的呢子大衣，混合着抹布和擦脚布，全扔进了盆里。
“你干什么！“蒋丽英尖叫着扑过来，“这是我新买的呢子大衣！“
徐春兰灵活地闪开：“不是要洗吗？要洗就都洗。“她故意提高声音，“反正我手粗，万一把衣服搓破了......“
“够了！“蒋富贵忍了又忍，本来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就多，他脸都丢尽了。看到徐春兰今天又要搞事情，他怒吼着冲进来，一把揪住徐春兰的衣领，“我看你是活腻了！“他抡起拳头就朝她脸上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徐春兰抄起棒槌狠狠敲在蒋富贵肘关节上。“啊！“他惨叫一声松开了手。不等他反应过来，徐春兰又是一棍子打在他膝盖上，蒋大柱“扑通“跪倒在地。
原本还在洗菜的蒋秀英看到她大哥被打了，心里竟然有一点点小兴奋。最近家里的事情都是她在做，她讨厌死了她妈和大哥。
徐春兰握着棒槌，居高临下地看着蒋富贵：“蒋富贵，你这人还不如我手里的棒槌呢！你是没脑子吗？挨打还没挨够是吧？是想让我大年初二就打断你的腿。“
王桂花最先回过神来，她掀起被子的一角，把竹床拍得砰砰响，嚎啕大哭：“造孽啊！儿媳妇打男人啦！老蒋家的脸往哪搁啊！“
当然，她也只是嚎，眼泪是看不到一滴的。
蒋丽英赶紧坐在王桂花身边，一边安慰她妈，一边指着徐春兰的鼻子骂：“你疯了吗？大过年的就敢打自己男人？你还是不是女人了？永刚，快去叫大队书记来！“
董永刚犹豫着没动。徐春兰冷笑一声：“去啊，顺便把妇联主任也叫来。我正好说说蒋富贵这些年是怎么打我的，再说说老太婆是怎么虐待儿媳的。“
她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狰狞的疤痕，“这是去年冬天老太婆用火钳烫的，就因为我没及时倒她的尿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李小花突然站出来，怯生生地说：“我……我也可以作证。大舅经常打大舅妈，有次我看到把大舅妈的头都打破了......“
“闭嘴！赔钱货！“蒋芬英一巴掌扇向李小花。徐春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蒋芬英，打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管管你家两个儿子偷生产队红薯的事？“
蒋芬英脸色刷白：“你……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问问你们保管员就知道了。“徐春兰意味深长地说。前世这个时候，熊常林和熊常春偷地瓜的事还没被发现，但一个月后东窗事发，蒋芬英一家赔了半年工分，两兄弟还被批斗了一番。
蒋富贵还跪在地上，疼得首冒冷汗。王桂花的哭嚎卡在了喉咙里。
“现在，“徐春兰拿着棒槌，一一安排“既然是回娘家拜年，也就别摆什么客人的普了，给谁看呢？”
“蒋芬英你去炒菜，蒋丽英你去生火，大海和永刚去劈柴，秀英继续洗衣服，蒋耀祖晒衣服，蒋富贵洗碗……”
“愿意吃的就安分点，不想吃的……“她颠了颠手里的棒槌，瞥了眼蒋富贵，“门在那边。“
她转身走向厨房，背后传来蒋丽英气急败坏的声音：“疯了……真是疯了......没见过还有安排客人做事的！“
厨房里，李小花跟了进来，眼睛亮晶晶的：“大舅妈，你刚才真厉害！“
徐春兰揉了揉她枯黄的头发：“记住，女人也是人，不是生来就是要干活挨打的。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和我一样，首接打回去。“
就在李小花思考徐春兰的话时，被安排的蒋芬英心里一肚子气，气冲冲地跑到厨房，对着徐春兰大骂：
“徐春兰以为她是谁呀，竟然还敢安排老娘干活！你就是我们蒋家养的一条狗，要不是当年我爹两块钱要了你，让你来我们家做童养媳，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棺材坑里了！
现在竟然还蹬鼻子上脸，真把自己当我们大嫂了？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我们才是蒋家的女儿，你就是个外人，一个外人还想骑到我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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