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耀祖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脸色瞬间变了。
“谁啊？大年初一这么没规矩！“王桂花皱眉问道。
“没、没人，妈，可能是走错门了……“蒋耀祖结结巴巴地说，额头渗出冷汗。
喊叫声更大了，还夹杂着叫骂：“蒋耀祖！别装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你要是不把钱吐出来，老子让你过不好过不完正月初一！“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从饭桌上溜下去，躲到王桂花房里。
王桂花狐疑地看了儿子一眼：“富贵，怎么回事？“
蒋富贵放下筷子，沉着脸站起来：“妈，我去看看。“
蒋富贵来到门口，三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满脸横肉的张麻子。
“哟，蒋老大啊，“张麻子阴阳怪气地说，“你弟弟呢？躲哪儿去了？“
蒋富贵挡在他前面：“张麻子，大过年的，有什么事好好说。“
“好好说？“张麻子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你弟弟欠我八十块钱，白纸黑字写着呢，说好年前还的，这都拖到初一了！“
蒋富贵倒吸一口冷气：“八十块？“这相当于一个壮劳力一年多的工分啊！
“富贵，别听他胡说！“王桂花坐在火桶上大叫，“耀祖怎么可能欠这么多钱？“
“老太婆，你自己看，“张麻子把借条递过来，“你儿子亲手按的手印。今天不把钱拿出来，我就把他赌博的事捅到大队去，让他挨批斗，吃花生米！“
蒋富贵脸色铁青。蒋耀祖在背地里赌博这事他知道一些，要是这事传出去，家里的脸面都丢尽了。
“张哥，“蒋富贵强压怒火，“我弟弟不在家，这事等他回来再说行不？“
“不在家？大年初一就不在家了，你骗鬼呢！“张麻子哈哈大笑，“还等他回来？他昨晚输得精光，早就躲起来了！今天要么拿钱，要么我首接砸了你家……“
“你敢！“蒋富贵怒吼一声。
“你看我敢不敢！”张麻子不以为意：“兄弟们，给我去砸！”
随着张麻子的一声令下，另外两位大汉就往屋子里闯。他们正准备掀桌子，蒋耀祖跑了出来。
“都给我住手！”蒋耀祖突然正义感爆棚，走到张麻子面前，点头哈腰，“张大哥，给我一个面子，这钱过完元宵我一定还你。今天正月初一，咱就别闹了！”
“面子？你算老几呀，还想让我给你面子！”张麻子一拳打在蒋耀祖脸上：“老子看到你这双眯眯眼就烦，今天不还钱，老子揍死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叫大队长来都没用！”
被打的蒋耀祖感觉没脸，举起拳头就还了张麻子一拳。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张麻子的两个同伙一拥而上，把蒋耀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蒋富贵上前帮忙，被张麻子一把拉住，按在地上摩擦。
蒋富贵被张麻子打得嗷嗷叫，而他那些传宗接代、要继承蒋家皇位的儿子们，一个个都站在一旁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都怕自己被打到。
全程只有王桂花一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在火桶上扭来扭去，要不是腰受了伤，她早就跳下来了。
蒋家的热闹引来了一群围观群众，他们是真没想到，大年初一蒋富贵家都这么热闹。
众人端着碗，一个个站在廊檐上，伸出脖子往里看。
“这是怎么了？怎么初一就打起来了？”李大娘咬了一口碗里的肉，一脸好奇地问旁边的人。
“听说是耀祖欠钱了，欠的不少！”齐大婶八卦道。
“哎呦，何止是不少啊！欠了八十块呢，这都抵得上一年的工分了！”董大姐忍不住分享。
“老天爷，欠这么多！这个耀祖从小就不是好东西，这是干什么了，欠这么多？”李大娘碗里的饭也不吃了，一脸好奇。
“我听说是他外面赌博，才欠下这么多！”彭大婶偷偷说道：“上次我家那口子去镇上，就看到他跟着几个不三不西的走在一起。”
大家吃瓜吃的起劲，王桂花急的要死。
“住手！别打了！“她尖叫道，“我给钱！我给钱还不行吗！“
张麻子这才示意同伙停手。蒋富贵和蒋耀祖己经鼻青脸肿，嘴角渗出血丝。
王桂花颤抖着从耳朵上取下那对戴了几十年的金耳环：“这是我出嫁时带来的，够抵八十块了吧？“
张麻子眼睛一亮，一把抓过耳环掂了掂：“成色还行。老太婆，算您识相。“他转头冲地上的蒋耀祖啐了一口，“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了！我们走！“
三个讨债的扬长而去，堂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王桂花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差点从火桶上掉下来，蒋秀英赶紧上前扶住她开。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王桂花突然爆发了，指着一旁的徐春兰鼻子骂，“自从你进了门，我们家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现在连我的金耳环都赔进去了，你满意了？！“
徐春兰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王桂花：“我看起来是很好欺负？所以让你又想犯贱了？”
“你才是贱人！不是你还有谁？！“王桂花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儿子以前多老实一个人，自从你来了，耀祖学坏了，长安都跟人打架了，不是你克的还能是谁？！“
蒋金凤站到徐春兰面前：“嫲嫲，这和我妈没关系，是小叔自己不学好！“
“你闭嘴！长辈说话有你什么事！“王桂花打断蒋金凤，继续对着徐春兰输出，“你这个当嫂子的怎么管弟弟的？眼睁睁看着他学坏！现在好了，我的金耳环没了，你高兴了？！“
徐春兰有点手痒，想打人。本来门外那么多看戏的人，她不想动手，可是这老太婆莫名其妙往她身上扣屎盆子，她真的忍不了。
徐春兰把蒋金凤往身后一拉，走到王桂花身边，就是一个大逼兜打了下去，“人都瘫了，还不老实！”
王桂花被打了一个懵逼，这才想起来徐春兰不是以前的徐春兰，现在的她是真的会打人的。
她看到徐春兰瞪着两只眼睛看着自己，心里有点发怂。为了掩饰尴尬，她手一指，就对着蒋耀祖进行了输出。
“你这个孽障！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欠这么多钱？“王桂花抄起筷子就扔了过去。
蒋耀祖灵活地躲开母亲扔的筷子，顶着一张被打肿的脸，嬉皮笑脸地说：“妈，大过年的，别生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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