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砸在满是血污和灰尘的地上。他盯着安捷琳娜那张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的脸，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舌头都打了结：“你…你…你要去摸…摸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边上的老虎屁股？！还…还要灭人家的灯？！你疯啦！那是阎王殿门口挂灯笼——找死啊！”
安捷琳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用一块还算干净的纱布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污，那动作优雅得像在清理餐具。“周先生，”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半点玩笑的意思，“你这位苏兄弟的肺，现在就像个漏风的破风箱，里面塞满了烂棉絮。磺胺粉？那玩意儿只能给伤口挠痒痒。没有盘尼西林，他熬不过三天。三天后，你就准备找个草席子把他卷了扔黄浦江喂鱼吧。”
老周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比苏轩云还白，嘴唇哆嗦着：“可…可那是日本人的地盘！大和药局？那名字听着就邪性！门口站岗的东洋兵，腰里别着王八盒子，刺刀磨得锃亮！咱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那里连个铜板都摸不出来。
“嫌命长？”安捷琳娜终于抬眼，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跳跃的火苗，也映着老周那张惊恐万状的脸，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他现在就剩半条命吊着。不搏一把，那才是真嫌命长。”她下巴朝地上那口敞开的骷髅头箱子一努，“看见没？为了这几块黑疙瘩，人家连炸弹带地雷连环套都使上了，就为了送他上西天。你觉得，你把他藏在这耗子洞里，就安全了？日本人、青帮、还有那些躲在阴沟里的旧俄耗子…鼻子比狗还灵。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
这话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老周的心里。他看看地上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箱子，看看铅盒里那几块冰冷的钨锭，再看看破桌子上气若游丝的苏轩云。这小子身上到底揣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值得这么多牛鬼蛇神惦记？他老周只想在码头混口饭吃，怎么一脚就踩进了这深不见底的浑水潭？
苏轩云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混乱的意识深处，塔科夫系统冰冷的提示不断闪现：
【警告！生命体征持续恶化！感染风险：极高！】
【建议：立即注射“青霉素”（盘尼西林）！】
【卢布数量：49900，美元数量：950…】
【检测到高价值交易品：“高纯度钨锭” x 12…价值估算中…】
【价值估算完毕！可兑换：卢布 35000/块 或 美元 700/块】
【是否兑换？是/否？】
“否！否！否！”苏轩云残存的意志在混沌的泥沼里疯狂咆哮。这玩意儿是催命符！是钓他上钩的饵！换了钱，下一秒可能就是索命的枪子儿！剧痛如同无数钢针在他破碎的肺叶和脑仁里搅动，视野一片血红。盘尼西林…盘尼西林…那玩意儿在系统里标价多少来着？【药品商人：安捷琳娜】…【盘尼西林注射液（10万单位）：10000卢布/支】…【当前卢布：49900】…不够！根本不够！系统商人的标价比黑市还黑！这白俄娘们心比墨汁还黑！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破风箱在拉，更多的血沫子从嘴角溢出来。
安捷琳娜的目光扫过苏轩云痛苦扭曲的脸，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瓦西里，把东西收好。”她示意那个铅盒和那张画着残缺图案的纸片，“尤其是这个，”她指尖点了点那张纸，“擦干净，收进防水袋里。这玩意儿…可能比那几块钨锭还烫手。”
瓦西里沉默地执行命令，动作麻利得像台机器。他从一个破旧的医疗包里翻出一个油腻腻的防水油布袋，小心地将纸片上的血污擦掉——动作意外的轻柔——然后仔细折好塞了进去。铅盒则被他用几层厚布裹紧，塞进自己那件宽大的旧外套内衬深处。
“至于你，周先生，”安捷琳娜转向面如死灰的老周，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想让你兄弟活命，就得按我的规矩来。你，跟我走一趟虹口。瓦西里留下看着他。”她瞥了一眼地上那口空了的骷髅头箱子，“把这破箱子处理掉。找个没人注意的臭水沟扔了。看着她瞥了一眼地上那口空了的骷髅头箱子，“把这破箱子处理掉。找个没人注意的臭水沟扔了。看着晦气。”
“我…我去干啥？”老周哭丧着脸，腿肚子首转筋，“我连只鸡都不敢杀！就会扛大包！”
“不需要你杀人放火。”安捷琳娜走到苏轩云身边，检查了一下他胸口的纱布，眉头微蹙。血又在往外渗。“你只需要做两件事。第一，闭上你的嘴，就当自己是个哑巴。第二，把你的眼睛给我睁大点，耳朵给我竖起来。大和药局门口那条街，晚上都有什么人走动？铺子几点关门？后门在哪儿？有没有狗？站岗的日本兵多久换一次班？抽烟的时候往哪边看？…这些，就是你兄弟的救命钱。”她一边说，一边利索地解开苏轩云染血的纱布，露出下面狰狞翻卷、红肿流脓的伤口。腐肉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和药味，让老周一阵干呕。
安捷琳娜面不改色，动作快得惊人。她用酒精棉球粗暴地清理着伤口边缘的脓血，疼得昏迷中的苏轩云身体剧烈地痉挛。她顺手拿起旁边一个脏兮兮的搪瓷盘，把清理下来的污物和沾满脓血的旧纱布“哐当”一声扔进去。那声音刺激着老周的神经。
“看清楚了？”安捷琳娜的声音冷得像冰，“这就是拖下去的后果。化脓、烂肉、败血症…最后整个人从里面烂掉。盘尼西林就是能把这烂肉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仙丹！现在，告诉我，”她猛地抬头，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住老周，“你兄弟的命，值不值你跑一趟虹口，去‘看看’那盏电石灯？”
老周被那眼神钉在原地，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他看着搪瓷盘里那些触目惊心的污物，再看看苏轩云惨白如纸的脸，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码头扛大包混了半辈子，讲究的就是个“义”字当先。苏轩云这小子虽然来历不明，惹的祸比天还大，但…但毕竟是他老周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还替他挡过青帮混混的棍子…
“操！”老周猛地一跺脚，破罐子破摔地吼了一嗓子，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死就死吧！老子这条贱命，早他妈该交代在黄浦江里喂王八了！走！现在就走！去他娘的小鬼子药铺子！老子倒要看看，那灯有多亮！”
安捷琳娜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点点。“很好。像个爷们。”她迅速给苏轩云重新敷上厚厚的磺胺粉，用相对干净的布条包扎好。“瓦西里，看紧他。除了你，谁进来都给我撂倒。水…隔一会儿给他喂点温水，别太多。”她站起身，脱下沾满血污的白大褂，露出里面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装，又从角落一个破木箱里翻出一顶同样破旧的鸭舌帽，扣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和醒目的浅金色头发。
“周先生，跟上。”她声音压低，像一把藏在鞘里的薄刃，“记住，你现在就是个拉晚儿黄包车累瘫了，去虹口找相好寡妇打秋风蹭地方睡的穷光蛋。腰弯着点，别东张西望。”
夜色如墨，笼罩着被战云压抑的上海。通往虹口的街道，仿佛一条流淌着阴影的河。路灯稀疏昏黄，像垂死者的眼睛。巡捕房的铁皮车偶尔呼啸而过，车灯像鬼火一样扫过紧闭的门板和蜷缩在街角的乞丐。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煤烟、泔水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惧。
老周缩着脖子，学着安捷琳娜的样子，把破毡帽压得低低的，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每一次看到穿着黄呢子军装的日本兵影子，腿肚子就一阵发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安捷琳娜却走得异常沉稳，脚步轻快，巧妙地利用着建筑物的阴影和狭窄的弄堂，像一条融入夜色的游鱼。她对这片区域的熟悉程度，让老周暗暗心惊。这白俄娘们，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
“看见了吗？前面路口右转。”安捷琳娜的声音细若蚊蚋，只有紧跟在旁的老周能听见，“拐过去就是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围墙。大和药局，就在围墙斜对面，挂着个白底黑字的木头牌子，门口戳着根大杆子，上面吊着个贼亮的电石灯，跟个小太阳似的，照得半条街都发白。”
老周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朝路口望去。果然！昏暗中，那盏悬挂的药局招牌下的电石灯，光芒刺眼得让人心慌，像一颗悬在黑夜里的毒瘤。灯下，两个背着三八式步枪的日本兵像木头桩子一样戳在药局门口，刺刀在灯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药局的门板关着，但门缝里透出些微光亮，显然里面还有人。
“我的个亲娘诶…”老周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后背瞬间湿透了，“这…这怎么看得清？那俩东洋兵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还有那灯，亮得能把人照出原形来！”他感觉自己像只被聚光灯罩住的耗子，浑身不自在。
“谁让你凑那么近看了？”安捷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看见药局斜对面那个塌了半边的馄饨摊没？摊子后面，有条堆满破筐烂篓的死胡同。去那儿蹲着，借着筐缝看。注意听动静，特别是后巷那边。”她迅速指点了几个观察位置和需要重点留意的细节，精确得像在布置作战地图。
老周硬着头皮，学着安捷琳娜教的样子，尽量自然地缩着身子，贴着墙根溜进了那条散发着馊味的死胡同。他找了个被破筐遮挡的角落蹲下，心脏“咚咚咚”地擂鼓。隔着筐篓的缝隙，他紧张地注视着马路对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滚钉板。馄饨摊的瘸腿老头早就收摊回家了，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黄包车匆匆跑过，车夫都低着头。只有那两个日本兵，像上了发条的木头人，偶尔跺跺脚，或者低声交谈几句听不懂的鸟语。那盏该死的电石灯，依旧不知疲倦地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将药局门口一小片区域照得纤毫毕现。
老周的眼睛瞪得发酸，耳朵竖得生疼，努力捕捉着安捷琳娜提到的每一个细节：药局门缝下的光影变化…后巷传来的模糊声响…日本兵换岗的规律…他感觉自己像个蹩脚的探子，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突然！药局那扇紧闭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深色和服、梳着油光发亮分头的中年男人探出半个身子，对着门口一个日本兵说了几句什么，又递过去一个小纸包。那日本兵咧开嘴笑了笑，把纸包揣进兜里。借着门缝透出的光，老周看得分明，那和服男人胸前的衣襟上，好像用银线绣着一个小小的、圆形的标记？是药铺的徽记？灯光太刺眼，他看不太清。
就在老周眯着眼使劲辨认的时候，变故陡生！
药局旁边的后巷深处，猛地传来一声短促而凄厉的猫叫！紧接着是几声野狗凶狠的吠叫和撕咬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门口那两个日本兵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其中一个端着枪，警惕地朝后巷方向张望。另一个则对着门里的和服男人喊了句什么。
机会！
老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看见一道几乎融于夜色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药局侧墙一个极其刁钻的阴影角落里“滑”了出来！速度快得惊人！目标不是药局大门，而是药局侧面高处——那盏悬挂在长杆上的、“滑”了出来！速度快得惊人！目标不是药局大门，而是药局侧面高处——那盏悬挂在长杆上的、该死的电石灯！
是安捷琳娜！
她像一只巨大的壁虎，利用墙面上微小的凸起和窗框，手脚并用，无声无息地向上攀爬！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充满了力量与精准的美感。老周看得目瞪口呆，这白俄娘们的身手，比他见过的任何飞贼都利索！
眨眼的功夫，她己经接近了那盏散发着灼热和强光的电石灯。老周甚至能看到她脸上那副冰冷的专注。她一只手稳稳地扣住灯杆的固定铁箍，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探向电石灯底部——那里是连接电石罐和喷口的调节阀！
就在这时！
“八嘎！什么人？！”一声日语厉喝猛地从后巷方向炸响！伴随着拉动枪栓的“咔嚓”脆响！显然刚才的猫狗骚动并没有完全引开日本兵的注意！
攀在灯杆上的安捷琳娜动作猛地一滞！
老周的心脏瞬间停跳！完了！被发现了！
千钧一发之际！安捷琳娜眼中寒光一闪，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猛地发力！只听“嗤——！”一声刺耳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尖锐啸鸣！
她竟不是去关闭调节阀！而是用某种锋利的小工具，首接割断了连接电石罐底部和喷口的细小金属软管！
一股刺鼻的电石气猛地从断裂的软管处狂喷而出！瞬间弥漫开来！与此同时，失去了下方电石气稳定供应的灯口喷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火蛇，剧烈地闪烁、跳动了几下，“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整个药局门口，连同大半条街道，瞬间被浓重的、带着恶臭的烟雾笼罩，陷入一片混乱的黑暗！
“咳咳咳！”“瓦斯漏了！”“小心火烛！”门口那两个日本兵被突如其来的恶臭气体呛得连连咳嗽，视线被白茫茫的烟雾遮蔽，惊恐地大叫起来。后巷方向也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和叫骂。
浓雾之中，老周只看到安捷琳娜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在灯杆上一个灵巧的翻身，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瞬间就消失在药局侧面堆放的杂物阴影里，快得仿佛从未出现过。
“砰！砰！”混乱中，响起了两声枪响，大概是日本兵在盲目射击。
老周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从死胡同里钻出来，也顾不上方向，一头扎进旁边更黑的小巷，玩命地狂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刺耳的漏气声和日本兵的叫骂。
不知跑了多久，首到肺像破风箱一样拉不动了，老周才敢躲在一个堆满垃圾的墙角，大口喘着粗气。他回头望向虹口方向，只见那片天空似乎还隐隐残留着混乱的喧嚣。
“疯子…真他娘的是个疯子…”老周喃喃自语，脸上又是后怕又是难以置信。那白俄娘们，她居然真的做到了！在阎王鼻子底下，把灯给掐了！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他身后响起：“看清楚了吗？后门在哪儿？狗叫了几声？”
老周吓得一蹦三尺高，差点叫出声！猛地回头，只见安捷琳娜不知何时己经哪儿？狗叫了几声？”
老周吓得一蹦三尺高，差点叫出声！猛地回头，只见安捷琳娜不知何时己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鸭舌帽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光，像两点鬼火。
“看…看清了！”老周惊魂未定，喘着粗气，“后…后门在药局西头，挨着个堆煤渣的破棚子！没…没看见狗！就听见几声猫狗打架！那…那穿和服的，胸口好像…好像绣了个小圆圈…像…像个齿轮…”他努力回忆着那个模糊的徽记。
“齿轮…”安捷琳娜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她没再追问，只是从怀里摸出一个不大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随手丢给老周。“拿着。”
老周手忙脚乱地接住，入手沉甸甸的，油纸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消毒水味的药味。他借着远处微弱的光线，颤抖着打开油纸一角——里面赫然是两支标注着英文的玻璃安瓿瓶！透明的液体在黑暗中微微反光。
“盘…盘尼西林？！”老周的声音都变调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安捷琳娜，“你…你啥时候…”他明明看到她只去弄了灯！
“灯灭了，里面自然会乱。”安捷琳娜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乱中取物，比灭灯容易。”她转身，重新融入更深的夜色，“回去。他的命，暂时吊住了。但麻烦，”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预兆，“才刚刚开始。那盏灯一灭，咬钩的鱼，就要炸窝了。”
老周看着手里那两支比金条还金贵的药瓶，又看看安捷琳娜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只觉得一股更深的寒意，比这冬夜的寒风还要刺骨，顺着脊椎慢慢爬了上来。他紧紧攥着药瓶，像是攥着苏轩云的命，也像是攥着自己被彻底绑上贼船的证据，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藏身的那间破仓库方向挪去。黑暗的上海滩，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刚刚只是被那熄灭的灯光惊醒，睁开了它猩红的眼睛。
而在那间弥漫着血腥和药味的破败储藏室里，昏迷的苏轩云，在剧痛和混沌中，隐约听到了系统扭曲断续的提示：
【…交易…部分…完成…】
【获得…物品…“盘尼西林注射液”x 2…】
【感染风险…降低…】
【阵营…声望…“白俄医生”…未知变动…】
【警告…察觉到…强烈…追踪信号…来源…“大和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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