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刺目的光线让我下意识眯起。
看着熟悉,却又透着一种陌生感觉的房间。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不安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哪里不对劲。
一个身影坐在床边,阳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醒了。”
我怔怔地看着她,大脑一片混沌的空白。
这张脸很美,我应该认识她吗?
她似乎对我的茫然习以为常,微微倾身,一缕发丝垂落,带来淡淡的馨香。她伸出手,似乎想触碰我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轻轻落在我的手背上。那指尖微凉。
“又想不起来我了?”她的声音放得更柔,像哄着一个受惊的孩子,“我是顾南初。你的爱人。”
她强调着最后两个字,眼神专注地锁着我,仿佛要将这个认知刻进我的灵魂里。
爱人?我努力在空茫的脑海中打捞,一些模糊的碎片似乎在晃动——一个模糊的笑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她吗?
好像……是的。
“慕慕,”她唤着我的名字,带着一种专属的亲昵,“没关系的,你不过是生病了。别怕,我会一首陪着你的,首到你好起来。”她的笑容温婉坚定,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隔绝在混沌之外。
——
顾南初很忙。非常忙。电话、视频会议、邮件,她的时间被切割成无数碎片。
我知道,她很大一部分精力都耗费在为我联系国外那些昂贵的、据说权威的医生上。而我,大部分时间蜷缩在沙发或床上,捧着一本书,目光在字句间游移,却很少能真正读进去。
困倦像潮水一样反复袭来,我沉溺在漫长的昏睡里,我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失忆,我应该是生病了,很严重的那种。
每天,顾南初都会准时将那个精美的、分格明确如棋盘般的药盒递到我面前。
顾南初有近乎苛刻的强迫症,她会一丝不苟地检查每一格,确保药片摆放得如同仪仗队般整齐划一,数量精确无误。
她对我极好,无微不至。饮食起居,事无巨细。她望向我的眼神里,总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温柔和坚定,仿佛照顾我是她存在的全部意义。
可越是如此,我心底的无力感和气馁就越发深重。
我的清晨,几乎成了固定的仪式:睁开眼,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然后转头,对上顾南初那张美丽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审视的脸。接着,就是那套重复的台词:“我是顾南初,你的爱人。”以及她试图用照片、物品或只言片语来唤醒我记忆的努力。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每天重启,然后归零。
这真的是病吗?还是……别的什么?
有一次,我问她:“我的失忆,到底是什么?”
她语气平静得像在解释一个普通的医学常识:“失忆症有很多种。最常见的是逆行性遗忘,记不起过去发生的事情,越近的事情忘得越干净。还有一种比较少见,类似……鱼的记忆,”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只能记住刚刚发生的事,过不了多久就消失了。你的情况比较复杂,但别担心,”她习惯性地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却无法驱散我心底的凉意,“慢慢来,我会把你治好的。相信我,慕慕。”
“我想要恢复记忆呢?”我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恐惧。
她的笑容没有丝毫破绽,依旧是那副温柔包容的模样:“别急,急不来的。有我在呢。”这句话,像一句魔咒,也是我听过最多的话。
而我,像被困在时间循环里的囚徒,日复一日,没有丝毫“好起来”的迹象。只有那如影随形的昏沉和一片片空白的记忆。
——
又一次经历了那个令人沮丧的“重启-认识-安抚”的循环。
我坐在客厅,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书房。顾南初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书桌上,银灰色的外壳在台灯下泛着冷光。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写日记。把每一天、每一个模糊的念头、每一次微弱的怀疑都记下来。这样,即使明天我又忘了顾南初是谁,至少还能从文字里找到一点“我存在过”的痕迹。
“写日记?”听到我的提议,顾南初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露出赞许的微笑,“挺好,记录生活是好事。明天我去给你买个新电脑,挑个轻便的。”
看着她转身又投入工作的背影,听着书房里再次响起的、节奏稳定却有些压迫感的键盘敲击声,我默默起身,回到卧室。巨大的疲惫感袭来,我躺下,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
——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推送了一条广告。
画面里是一只毛茸茸、眼睛圆溜溜的小橘猫,慵懒地趴在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旁。
咖啡……一股熟悉的渴望瞬间攫住了我。
我喜欢咖啡的香气和苦涩的醇厚,但顾南初说它对神经不好,尤其是我现在的情况,要严格限制。
她在家里给我买了咖啡机,但是严格控制饮用量。
几乎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对“禁忌”的触碰,我点开了那条广告链接。页面跳转,加载的圆圈旋转了几秒,然后,一行黑色加粗的文字,像冰冷的毒蛇,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屏幕中央:
【别相信顾南初。联系我。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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