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初含上我耳垂的时候,我猛地颤抖了一下,从她的怀里挣脱。
“你是来给我送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冷漠。
她愣了几秒,很快自然的向门口走去,翻腾她的包。
“我看你最近头发掉的有点厉害,给你吃些调理的药。” 她走回到餐厅,将一个精致的药盒摆在岛台上,“我来泡点安神茶吧。”
说着便挽起袖子,走向厨房。
看着她的背影,我很想说,不用了,谢谢你,我会泡茶,可话到嘴边还是停住了。
我不知道是自己好色,还是恋爱脑?但是,每当我看见顾南初的时候,我总会有一种亲近感,对她有种,怎么说呢,会心疼她。
我不知道这个表述是否正确,但是,我真的不忍心伤害她。
"喝完茶就睡会儿?"她将安神茶递过来,我盯着茶汤里沉浮的银杏叶,
"早上那个紧急患者..."她的手指轻轻勾起我脖颈间的头发。
我偏头躲开,顾南初的指尖停在半空,她很知趣的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就僵持在那里,我端着杯子,喝的很慢。
手上的安神茶传来的温度,还残留着她的体温,这个认知让胃部突然泛起酸涩。
在这期间,顾南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喝完茶,将杯子拿去厨房洗。
顾南初跟在我身后,“午睡一会吧,早上,起挺早的。”
“嗯。”我将水龙头开到最大。
“晚上按时吃饭,吃药。”顾南初站在厨房门口。
“嗯。”我将杯子放下,擦擦手,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有什么不舒服的话,找我。”
“嗯。”我靠在沙发上,拉过毯子。
顾南初尴尬的笑笑,“那我走了。”
她说完,便拎着包离开,站在玄关处,她突然回头问我:"周末找时间去花市?"
"看时间,再说吧。"我翻身面朝沙发靠背。
防盗门"咔嗒"合上的瞬间,像是有人在我心里关了一盏灯。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遇见顾南初以后,三十二岁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个莽撞,难道失忆之前我是如此爱冲动的人?纯纯恋爱脑?
所谓的激情,不过是烟花燃尽后落在掌心的余温,而我却错把瞬间的灼痛当作永恒。
我蜷缩在沙发上,将毯子上拉至头顶。
再次睁眼时暮色正爬上窗棂,拿出手机,五点十七分。
苏棠的消息是在一小时前发来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还来咖啡店吗?"
我对着这行字怔了半晌,记忆如同浸了水的墨迹,怎么也想不起何时与她有约。
头晕晕的跟喝了安眠药一样,我走向浴室,当冷水扑在脸上时,昨夜顾南初发梢的淡淡薰衣草的香气仿佛纠缠在我的发丝。
心情低落,我跟苏棠发信息表示抱歉,然后约她明天见面。
苏棠很快回复了个【OK】的表情包,顺便给我发来几份文档,标注着"写作技巧合集",【下午看到的,觉得不错,分享给你】。
我翻了手机,没有顾南初发来的信息。走到厨房,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我蜷坐在客厅地毯上,苏棠发来的文档在平板电脑上幽幽泛蓝。《如何构建故事张力》的标题,而我,一点都看不进去。
地毯边缘的清洁剂残痕泛着无机质冷光,那个被威士忌浸透的夜却在地纹深处显影——琥珀色酒渍早己消失,却在记忆里凝固成永恒的胎记。
顾南初的衬衫划出抛物线和威士忌的焦糖色在月光下发生了浓烈的反应。
我们感受过彼此的体温、呼吸频率,唯独没有清晰的定义,没有一句“我爱你”。
暮色正将房间浸泡成显影液,我试图站起时才发现双腿己经发麻,阵阵酥麻像过电般穿透身体,又疼又痒带来的尴尬,就如同我们那尴尬的关系。
我拿起电脑,打开一个空白文档,敲下三行字,又逐字删去。
药盒里的白色药片在灯下泛着冷光,我起身,倒水,喝药。这一切做完后,便靠在沙发上写稿子。
——
眼皮像被浸透的雨帘坠着往下沉,混沌中忽然有冷意沁入指缝。
穿白大褂的女人紧紧抓着我的手腕,她的手冰凉,手指有些薄茧她说“别走,别离开我。”
“你是谁?”
“别离开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她瘦削的腕骨硌得我生疼,我看见她颤抖的睫毛挂着水珠,却始终看不清面容。
剧痛在胸腔炸开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下一秒我站在摇晃的天台边缘,天台呼啸的夜风灌满衣袖。
混凝土碎块簌簌坠落,女的格子裙摆被风吹起,她下坠时高马尾在空中划出墨色弧线,发绳上樱桃挂坠折射着霓虹灯光。
当那声凄厉的"momo"刺穿耳膜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己经嵌进天台护栏的铁锈里。
——
惊醒时冷汗浸透了睡衣,我躺在沙发上,电脑滑落在地毯上,我赶忙伸手去捡起电脑查看。
还好,没有摔坏。
我瘫坐在沙发上,掌心还黏着冰凉的汗。
梦中白大褂女人眼睫垂落的泪,与少女坠落时翻飞的裙角在眼前反复交叠。"momo"——是默默,还是末末?这个盘旋在齿间的名字像块哽在喉头的碎玻璃。
电子钟幽幽显示着凌晨两点十五分,我机械地扣上笔记本电脑,金属外壳残留着未散尽的余温。起身时踢翻了地毯边的顾南初给我配的药片,白色药片滚进沙发底下的阴影里。
躺在床上,我摊开手掌,恍惚看见两道淡红色月牙——那是梦中抓握护栏时,指甲刻进掌心的印记。
睡不着觉,我便翻看手机。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顾南初的名字下面躺着条新消息:"十点城南花坊见可以吗?"
我触电般把手机反扣在枕头上,我并不想见她,至少这几天不想。
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诊疗室以外的地方再见到她,这样对我的治疗不好。
我猛地将脸埋进蓬松的羽绒枕,织物纤维突然活过来似的缠住呼吸。那缕蓝雪花的香味是从她挽起的发髻里漏出来的,此刻正攀着薰衣草香氛的尾调,在黑暗里织成透明的荆棘。
鼻腔黏膜猝然收缩,却把更多记忆揉进肺泡。
我的指节深深陷进枕芯,布料发出近乎呜咽的摩擦声,仿佛那夜晚我们拥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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