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褪色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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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褪色的记录

 

晨光心理咨询中心的旋转门卡着铁锈味,陈默的皮鞋碾过门口的防滑垫,上面印着的向日葵图案褪成浅黄。前台小姐抬头时,他看见对方胸前的工牌:林小薇,见习咨询师——不是三年前那个总往咖啡里加三块方糖的姑娘。

“先生预约了吗?”甜美的职业微笑下,藏着打量的目光。陈默注意到她手腕内侧贴着创可贴,边缘的胶带上沾着银色亮片,像是某种装饰品的碎片。

“我找周主任,谈苏晴的事。”他摘下墨镜,疤痕在落地灯下投出细长的影子。林小薇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半拍,显示屏蓝光映出她骤然收紧的瞳孔:“周主任今天出差,您可以和我聊聊——苏晴姐的事我们都很震惊,她上周还说要去……”

天花板的吊灯突然闪烁,陈默的余光扫过左侧走廊,消防栓玻璃上的倒影里,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迅速闪进档案室。他转身时带倒了咨询流程图,亚克力板砸在地上发出脆响:“档案室怎么走?”

“先生!”林小薇绕过前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未经允许不能……”陈默己经推开写着“闲人免进”的木门,霉味混着打印机油墨扑面而来,档案柜上的标签还停留在“2022年”,而苏晴遇害是在2023年4月。

最顶层的抽屉半开着,牛皮纸袋散落在地,标签上的“玫瑰案患者档案”被划得模糊。陈默捡起一份文件,泛黄的纸页上,就诊记录的关键部分被人用修正液涂掉,只在角落留着极小的日期:2020.11.15——正是他第一次来咨询的日子。

“你到底是谁?”林小薇的声音带着颤抖,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拨号界面停在“110”。陈默转身时,注意到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红玫瑰发卡,金属花瓣上刻着和卡牌相同的扭曲花纹。

“苏晴死前在查什么?”他逼近半步,看见对方喉结滚动,“三年前的玫瑰案,每个受害者都来过这里,现在苏晴成了新的死者,而你们在销毁档案。”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穿藏青色风衣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左胸别着的警徽闪着冷光:“陈默,好久不见。”陆明修的嘴角扯出公式化的微笑,目光扫过地上的文件,“听说你最近在查旧案?局里己经明确,当年的玫瑰杀手畏罪潜逃,坠江身亡。”

陈默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年前结案报告上的“死者身份不明”,在陆明修嘴里变成了“畏罪潜逃”。他注意到陆明修的右手小指缠着纱布,那是上周抓捕毒贩时受的伤——林小羽在短信里说过,这位新队长总带着伤,却从不让法医验伤。

“陆警官来得巧,”他捡起一张未被销毁的便签,上面是苏晴的字迹:“第7号患者档案异常,J=Judy”,“Judy是三年前第五名死者的英文名,而新案件现场有梅花J卡牌,或许您该查查,贵局的结案报告是不是漏了什么。”

陆明修的瞳孔骤然收缩,警徽在灯光下闪过冷光:“私家侦探干涉警方办案,小心我以妨碍公务论处。”他侧身让开,目光落在陈默手腕的疤痕上,“何况,有些人最好离玫瑰远点,免得旧病复发。”

离开心理咨询中心时,暮色己经染红写字楼玻璃。陈默钻进SUV,方向盘上粘着片玫瑰花瓣,鲜艳的红色在暮色里像滴未干的血。手机在杯架里震动,林小羽发来段监控截图:凌晨一点,穿黑色连帽衫的人撬走了中心门口的监控硬盘,袖口的玫瑰刺青在夜视镜头里泛着白光。

导航突然自动启动,目的地是“西郊殡仪馆”。陈默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路线,想起苏晴的尸检报告:指甲里的皮肤组织属于男性,AB型血——和三年前第七名死者指甲里的样本完全一致。而当年,正是陆明修坚持认为那是凶手刻意留下的误导线索。

殡仪馆的焚化炉在夜色中吐着白烟,守夜人老金正在擦拭墓碑。“苏晴的告别式明天举行,”老人的烟袋锅明灭不定,“她上周来放过花,在307骨灰架,说来看个老朋友。”

307号格子里,放着个朴素的骨灰盒,姓名牌上写着“陈建国”,死亡日期2019.10.23——陈默父亲的忌日。他的手指突然冰凉,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红玫瑰要开了,小雨别怕……”而父亲葬礼那天,他在花圈里发现了带刺的玫瑰,正是第一起玫瑰案发生的前一周。

手机在裤兜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定位,附带一张照片:黑桃J卡牌躺在苍白的手心里,背景是印着编号“003”的诊疗床。陈默认出那是市立医院精神科的床号,三年前他接受电击治疗时,住的正是307病房——和父亲的骨灰架同号。

当他赶到医院时,走廊尽头传来尖叫。穿病号服的女人蜷缩在地上,颈间有新鲜的掐痕,床头柜上的搪瓷缸摔碎在地,泡着的红玫瑰漂浮在冷水里。“她是……”护士颤抖着指向墙上的患者信息,“许曼,三年前玫瑰案第七名受害者的妹妹,昨天刚从青山疗养院转过来。”

陈默捡起落在床脚的黑桃J卡牌,背面的烫金玫瑰比梅花J多了片叶子,恰好八片——对应新案件的话,这是第二起。许曼的指甲里嵌着皮肤碎屑,和苏晴案的样本相同,AB型血。他突然注意到她病号服的领口,绣着极小的“J”字母,用的是和卡牌相同的烫金线。

“陈先生。”陆明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拎着证物袋,“看来你比我们早到一步。不过别担心,这次现场有监控——”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监控截图:穿黑色连帽衫的人站在病房门口,这次帽檐抬起,露出左脸的玫瑰刺青,和三年前陈默在便利店看见的身影一模一样。

陈默的视线落在陆明修的警号牌上,编号尾号“073”,倒过来正是“370”——市立医院307病房的门牌号。许曼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他的旧疤,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清明:“红玫瑰在数日子,21天一朵,这次是J,下一个是……”话没说完,她剧烈抽搐起来,护士推着镇静剂冲进来。

离开医院时,陈默在停车场看见辆黑色轿车,车牌号尾数“21”——正是玫瑰案死者间隔的天数。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物证箱,将新拿到的黑桃J卡牌和梅花J并排摆放,发现两张牌的玫瑰花纹角度不同,组合起来竟是完整的八瓣玫瑰,而每瓣花瓣上,都刻着极小的数字:1到8。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这次是邮件提醒,来自匿名账户:“去查‘晨光’的财务报表,2020年11月的那笔咨询费。”附件是张银行流水截图,付款方显示“市局心理干预科”,收款方正是晨光心理咨询中心,金额21万,恰好对应21天的死亡周期。

暴雨再次袭来,陈默发动汽车,雨刷器扫过挡风玻璃时,他看见后视镜里,穿黑色连帽衫的人站在路灯下,慢慢摘下帽子——左脸的玫瑰刺青在电光中格外醒目,而右脸,竟和他三年前追捕的嫌疑人有七分相似。那个人举起右手,掌心躺着半支红玫瑰,花茎上的刺正在滴血,滴在黑桃J卡牌上,将“J”染成猩红的“Just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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