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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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开眼

 

两日后,寒城南门外。

驼铃声阵阵,一列驼队缓缓行来。

贾生笑道:“胡子长的商队如期而至,只是不知道这次带来了什么稀奇物件。”

秀秀迎着商队一路小跑,边跑边喊道:“胡子叔叔!”

商队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精壮汉子,飞身下驼,满脸笑容,轻轻抱起秀秀,开心的转起圈来。

“哦呦!秀秀都长成大姑娘了,快说说,想胡子叔叔没?”

秀秀抬起两只小手,使劲摇晃。

“十个手指头那么想!”

“哈哈,叔叔也想秀秀,十个手指头那么想。”

说着,胡子长放下秀秀,从随身的背囊中取出一大摞书籍,轻笑道:“看看叔叔给你带什么来了。”

秀秀眼中骤然亮起小星星,十分欣喜的翻看起来。

“哇!哇哇!都是孤本善本,秀秀就知道,胡子叔叔对秀秀最好了!”

胡子长一边指挥商队与贾生交接,一边拉起秀秀的小手,向人群这边走来。

看到李青后,胡子长拱手说道:“李将军,信我收到了,随我商队一起东行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事不解,还请将军说明。”

李青猜测出了胡子长想要问什么 。

二人本来就是朋友,一路结伴同行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李青为何会在这么做?不仅仅是有个伴儿这么简单的事。

贾生与李青有过一番谋划。

李天然的身份太扎眼,再加上姜湛的北庭军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半路截杀。所以,用胡子长的商队作掩护是必要之举,可以规避诸多不必要的麻烦与危险。

李青说道:“还有其他人随行。”

李青指了指身后马车,“她是长安人士,流落到寒城。”

胡子长顺着李青所指的方向望去,而后收回视线,笑道:“原来如此,我心中有数了。”

一番寒暄过后,货物交接也完成了。

李青将秀秀抱上李天然母子所在的马车,而后与驾车的马丁点头示意。

商队继续前行。

策马走在最后的李青,转身与众人挥手告别。

贾生早己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明明一腔恨别离,却道风沙迷了眼。

不远处,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妩媚女子正扭搓着发丝,一双美目饱含深情,喃喃说道:“李青,老娘会等你,等你一辈子。”

满心相思随风转,唯愿郎君喜且安。

马车中,李天然心情极好,抱起秀秀笑问道:“秀秀,能不能告诉阿姨,你的娘亲是谁呀?不会是那个成衣铺子的那燕吧?”

秀秀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燕姨才不是我娘呢。我爹说过,我娘是一个绝世大美女,倾国倾城那种!虽然燕姨生的也很美,是我们寒城第一大美人,但我觉得比起我娘亲来,还是要逊色许多根手指头。虽然我没有见过我娘,但我能想象出来她的模样。”

李天然笑问道:“什么模样?”

秀秀满眼憧憬,仿若看到了世间最美的画面。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李天然闻言,微微惊讶。

一个年方六岁的女童,竟然对曹子建的洛神赋如此熟知,且能灵活运用。

她瞥了一眼正蹲在地上抠地板的念安,止不住地叹了口气。

别人家的孩子,不能比,一比能气死人!

李天然继续问道:“你爹为什么不带着你去找你娘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是很多人向往的生活。”

秀秀合起书籍,面露伤感,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我的亲生父母,都死在了睢阳。是我爹把我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

李天然听后首接呆滞了。

传闻睢阳之战极其惨烈,最终城破人亡,无一生还!

怪不得!

她总觉得李青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没有年轻人身上该有的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反而像个老年人那般暮气沉沉,生无可恋。

如此,方才能解释得通了。

睢阳之战中活下来的人,己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是冷血无情的杀戮机器,是勾魂索命的十殿阎罗。

她苦笑着摇摇头。

她回想起李青对身边人慈眉善目的模样,又想起李青对敌人冷酷残暴的身影,似乎这个男人身上,善恶共存,佛魔同居。

这个寡言少语的寒城守将,当人令人琢磨不透,止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李天然轻声说道:“对不起,秀秀!阿姨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为表歉意,阿姨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

秀秀闻言,皱起两抹剑眉。

“别捣乱,看书呢。”

正在驾车的马丁,百无聊赖之际,想起了一件趣事。

五年前的一个深夜,月黑风高,他隐去身形,夜探寒城将军府,不为盗宝,只为寻个乐子,想要见识见识,传说之中的活阎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谁料想,刚准备揭瓦之时,一袭青衣慕然出现在他身后。

“别吵醒我闺女,不然,你得横着出去。”

马丁大惊!刚要施展自创的‘雁步’轻功逃跑之时,却被李青抓住了脚踝,李青手掌如同钢钳一般,挣脱不了丝毫!下一瞬间,李青手掌微微发力,一掌将他甩出八丈远。

可怜的马丁,在空中横着身子旋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只觉目眩神迷,天旋地转。

最后,还是李青在马丁跌落处接住了他的身体,倒旋卸力,稳住身形。

西目相对。

马丁垂头丧气道:“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今夜小爷认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轻笑道:“倒是条汉子。”

随即,李青开始缓缓挽起袖子,“至善大师的金刚伏魔拳,清风道长的梯云纵,未曾有幸一观。你既身为两位武道前辈的弟子,不知是否传承了宗师武学?”

马丁嗤笑一声,气势十足:“先前是小爷大意了,今夜小爷便让你开开眼!”

说着,马丁拉起拳架,主动出击!

李青始终单手负后,面对气势汹汹的攻击,只是且战且退。

马丁被激出了火气,怒喝道:“你这算什么?只防御不进攻!瞧我不起我马丁?”

李轻笑道:“怕打死你。”

话音刚落,一拳轰在马丁面门,马丁身体瞬间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飞出好远,重砸在地。

马丁挣扎着站起身,右眼肿的,像是在脸上平地起山丘。

真,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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