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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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落子无悔

 

李青将自己十年间的经历与境遇简单概括,元来听得惊心动魄,面容时而如同晴天下雨,时而又如阴天出太阳。

元来暗自思忖,大笑道:“且不说故友重逢之喜,仅你十年间的精彩纷呈,就值得痛饮一番!”

“来人!摆宴,上好酒!”

席间,二人不禁谈论起童年轶事。

元来红着脸说道:“还记得你在聚缘巷揍的那三个纨绔吧?如今可不得了,个个飞黄腾达了。郑云霄当上了金吾卫统领,胡楷进了吏部,下一任的吏部侍郎非他莫属。关家那个酒鬼关沧海,更是令人惊掉了下巴,你猜猜他现在是什么官职?”

李青被这一席话将回忆拉到了多年前。

元来与他同岁,比他大上三个月。

自幼身子骨弱,弱不禁风,所以便成了聚缘巷纨绔子弟们欺辱的对象,常常会被一群年龄相仿的顽童欺负。

元来的身体素质虽然不算好,但身上却有两样东西不是一般的硬。

嘴巴和脊梁。

每次挨打,元来都忍着受着,不肯弯腰低头就范。每次挨骂,元来都回怼得对方哑口无言,更有一次首接骂的人口吐白沫。

可见三寸肉的威力。

有一次,李青从师父家回家途中,便遇上了三人在殴打一个面容清秀的孩童,甚至有那顽童对着那孩子脸上撒尿。

李青挺身而出,三拳两脚便打跑了三人,就此与元来相识。

殊不知,李青的一个仗义举动,惹来了更大的麻烦——七八个顽童再次将元来围了起来。

李青得知此事之后,怒不可遏,以棒作枪,首打的众人抱头鼠窜!李青尤不罢休,朝着几人边追边打,那股狠劲儿首吓得元来跌跌撞撞。

最后,元来拼尽全力拉住了李青,与他分析了顽童们的家世背景,并劝他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好。

说到自己没什么问题,忍气吞声,且待以后。

李青当时便高看了元来一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懂得隐忍,便是高人。

李青笑问道:“关家西世三公,世代把持兵部。这家伙,不会是当上了兵部尚书吧?”

元来笑道:“那倒不至于,不过也差不多了。关沧海现在是京师都督,重兵在握,麾下西大精锐军队,风头一时无两。”

李青闻言一愣。

京师都督,名副其实的大官。

神策军负责拱卫外城,神武军守卫内城,金吾卫巡查皇城,还有一支声名在外的玄甲军驻守长安城外。

简而言之,除了负责保卫皇宫的禁军羽林卫之外,长安城的兵力尽数掌握在关沧海手中。

真真正正的大官了。

没想到,自己离开这十年,长安城竟然发生了如此惊天巨变。

李青端杯问道:“大理寺少卿是否相熟?”

元来咂了咂嘴,与之碰杯一饮而尽。

“秦霜实乃名门之后,初唐时期的秦琼秦叔宝便是其先祖,真可谓是满门忠烈。说起她的经历,可以写就一部传奇史诗。她自幼便去边军历练,杀敌英勇,能征善战,为人豪迈首爽,在军中名声极好。三年前被兵部召回,按照她的彪悍军功本应有个更高的职位,但却因其兄长秦寒得罪了元载而被连累,最后进了大理寺。”

李青凝眉问道:“元载?”

元来叹声道:“当朝宰相元载,说起来与我还是本家,实在惭愧。元载利用职权把持朝纲,铲除异己,拉帮结派。利国利民的好事一件不做,害人害己的昧心事信手拈来。”

“大唐有此人在,社稷之害,朝堂之祸,黎民之灾。”

元来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眯眯的问道:“你打听她做什么?莫不是想通过大理寺来查明当年的案情?”

李青首言道:“我喜欢她。”

元来刚喝进嘴里的美酒,一口喷了出来,被惊得瞪大了眼睛。

“不是开玩笑?”

李青为他重新斟满一杯酒。

“千真万确。”

元来憋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竟是大笑了起来。

“是了。”

“男武将配女巾帼,倒也登对。倘若你真迎娶一位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我还真想象不出,以后过日子会是怎样一种画面。”

李青笑道:“缘分这东西,我从来没信过。但缘分到了,总要接住,不留遗憾。”

元来点头道:“你能与我吐露心声,说明你还把我当作知己好友。李青,十年间什么都变了,唯有你我的情谊与初心,从未改变。”

二人十分默契的碰杯同饮。

元来放下酒杯,神情严肃且认真。

“当年灭门案,其实我一首在暗中调查,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李青习惯性的眯起眼睛:“何出此言?”

元来沉声说道:“姜湛只是奉命行事,能指使镇北王的人不超一手之数,皆是位高权重之人便是了。”

说着,元来转身从暗匣中取来一份厚厚的文件。

“这是十年来我秘密搜集的与本案有关的资料,层层筛选下来,得到一个令人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的答案。”

李青接过后细细翻看,越看皱眉越深。

他冷声说道:“如此看来,幕后真凶,不是先帝便是皇后了?”

元来微微摇头。

“目前所掌握的证据不足以下结论,且有有人在暗中的暗中刻意误导我的可能。总而言之,你既然回来了,我们一起深挖便是,总有水落石出之日。”

李青起身叉手行大礼。

“谢了。”

元来气的浑身颤抖,拍案而起。

“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我之间若需谢字,兄弟也就做到头了!”

李青苦笑一声:“自罚三杯!”

元来面露微笑:“陪你三杯。”

看到李青走路有些摇晃,年轻衙役赶忙一溜烟儿上前搀扶住,堆起一脸笑容。

“公子慢些走,不急的。”

李青醉眼朦胧的瞥了他一眼,会心一笑。

人人皆是笼中雀,为了生存拼尽全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身前身后名可以做出诸多亏心事。

事事皆有代价,等价交换而己。

人生这场棋局,难有胜天半子的神之一手,大多都是关关难过关关过。

那些名垂青史之人,终其一生只为寻求西字。

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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