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有致的小院中,一张桌子西个凳。
高适没有动筷子之前,李青与秀秀正襟危坐。
一叶知秋,不经意间最能看出礼数与家教,高适看在眼中,疼在心中。
傻孩子,在你师父面前,不用如此拘谨,怎么舒服怎么来便是,都是一家人,谁也不会挑你的理。
但高适并没有选择说出口。
他心中分明,李青尊师重道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绝非三言两语就能推翻。
陶花从屋内端来一坛子老酒,李青赶忙起身接过来,为师父师娘斟酒,最后再给自己满上。
陶花笑道:“这坛酒,你师父珍藏了十年,说是等着你来了再开封。今日正好是春分,我们一起饮。”
李青双手捧起酒碗,正色道:“弟子不孝,未能侍候师父师娘身前,让二老受苦了,弟子羞愧难当!”
说着,李青就要满饮此碗,却被高适轻手拦下。
“说的什么话,下不去酒。”
李青闻言,依旧没有放下酒碗:“弟子知错。”
陶花笑道:“傻孩子,心思还是那么重。我与你师父一点也不苦,没有闲人打扰,也没有祸事找上门来,日子过得悠闲自在。除了你师父会时常念叨你之外,再无其它忧心之事。”
秀秀奶声奶气说道:“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高适开怀大笑:“真是个聪明机灵的小丫头,比你爹强多了。”
秀秀笑道:“既然如此,秀秀替我爹敬爷爷奶奶一杯,祝二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
高适与陶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喜与欣慰。
这个小姑娘,天生丽质,出口成章,关键是句句能说到点上,让二人说不出有多受用了。
秀秀站起身,先是双手捧起高适面前的酒碗,眼神真诚道:“爷爷,我爹爹说过,您是当世枪仙!就冲枪仙这二字,秀秀怎么都该敬个酒。曹孟德有词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秀秀祝爷爷老当益壮,不坠青云之志!”
高适接过酒碗,嘴唇微微颤抖。
秀秀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满脸慈爱的笑道:“秀秀这碗酒,爷爷喝的痛快!”
说罢,一饮而尽。
李青欲言又止,他担心师父的身体状况。毕竟年纪大了,不能再像年轻时那般豪气干云了。
却被高适一个眼神把嘴边话咽了下去。
李青只得换个说辞:“弟子陪一碗。”
秀秀走到陶花身边,陶花笑道:“秀秀就不必绞尽脑汁想祝词敬奶奶了,奶奶看到你,便是这几十年来最开心的事了,奶奶喝,喝的心甘情愿。”
陶花刚刚端起酒碗,便被秀秀的小手拦了下来。
秀秀双手接过酒碗,捧碗致敬道:“奶奶,秀秀知道,您在我爹爹心中,比娘亲还要亲!您就是秀秀的亲奶奶,您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等秀秀长大,秀秀为您养老送终。”
一句话,说的陶花眼中噙满泪花。
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高适与李青小声问道:“这丫头便是你信中提到的,南霁云将军之独女?”
李青轻轻点头:“大名南云秀,是南将军临终托孤。”
高适面露伤感之色:“睢阳之战打的惨烈,个个都是我大唐的好儿郎,值得敬酒!”
说着,师徒二人齐齐泼酒在地,而后再次斟满,同饮。
李青与高适诉说着十年间的经历,当提起荣阳公主投寒城之时,高适微微皱眉,说道:“不该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李青叹声道:“寒城建立之初衷,便是接纳边关战火流民,无论是公主还是平民,不以身份论高低,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只是没料到半路杀出个多摩,好在打赢了!只要不再次爆发叛乱,突厥部便无机可乘,寒城暂无被围攻的危险。”
高适却是摇摇头,说道:“我担心的不是突厥人,而是镇北王姜湛!如今肃宗病入膏肓,暂由太子李豫主持朝政,登基称帝是早晚的事。你想想看,长安有姜皇后与其嫡长子李豫把持,陇右道有镇北王姜湛统领,洛阳还有姜皇后的独女李想总领一切事务,可以这样说,这一家人便是大唐的半壁江山。”
李青说道:“荣阳公主与他们一家人斗法,与弟子没有任何关系,弟子不会参与皇室的纷争。但是,姜湛我是一定要除掉的,灭门深仇,不可不报。”
高适轻声问道:“与他交过手了?胜负几何?”
李青如实说道:“没打过。”
高适轻轻点头,说道:“意料之中的事。姜湛善使霸王枪,枪法大开大合,霸道无比。再加上姜湛天生神力,每一枪皆有万钧之力。寻常人莫说是与之交战 ,仅是站在他面前,都会被凌厉气势所震慑。”
“往前倒十七年,就是我收你为徒那一年,我与他曾有过一场点到即止的较量,都没用全力,打了个平手。但是我能感受到,若是真正分生死,他重伤,我死,连换命都做不到。”
李青闻言,微微惊讶。
他轻声问道:“在玉门关外遇见了师父的好友萧瑟,萧叔叔比起姜湛,如何?”
高适笑道:“萧长风虽是为师的战友兼好友,但只见过他在战场上的身手。自从被召回长安后,他一首在刻意藏拙,从未见过他全力出手,所以无法判断。仅就猜测而言,比姜湛不弱便是了。”
忆往昔,峥嵘岁月,挥斥方遒。
李青笑言道:“沧澜铁三角,仅剩崔叔叔没说到,师父不妨说说看,青梅煮酒论英雄嘛。”
高适不禁嗤笑一声:“那个臭棋篓子,没啥好说的,一心只顾升官发财,武力能高到哪里去?”
高适喝了一口酒,轻轻拍了下李青的手臂。
“想要一对一战胜姜湛,或许可以另辟蹊径。为师的一身本领己经尽数传授给你,没有什么再能教你的了,但有一人或可助你一臂之力,你可转投他的门下,与他学习剑术。”
李青想了想,问道:“师父所说的可是青莲剑仙李太白?”
高适笑着点点头:“他与为师关系莫逆,自幼跟随剑圣裴旻学习剑术,你若能得之真传,或可在武力上压姜湛一头。”
李青却是神色肃穆道:“李天行此生只认高三十五一位师父,断然不会另投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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