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水战奇谋 第二节：暗潮潜伏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笼罩恒河，只有羯朱祇罗城的灯火在对岸摇曳，宛如一只只警惕的眼睛。陈玄策蹲在芦苇荡深处，玉符残片在掌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破损处渗出的金液顺着指缝滴落，在潮湿的泥土上勾勒出诡异的图腾。二十艘火龙船静静蛰伏在水草之间，船身覆盖的牦牛皮浸透了避火符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船头雕刻的吞火神兽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大人，敌军巡逻频次增加了。"蒋师仁拨开芦苇，身上的鱼皮软甲还在往下滴水，"每刻钟就有一队快船沿河巡查，船底装有探测暗桩的铜铃。"他展开一张浸透河水的图纸，上面用炭笔标记着最新的布防变动：阿罗那顺的水师在河道中央增设了三道可升降的铁索闸门，每道闸门都由九头大象合力拉动，闸身裹着浸满剧毒的藤蔓。

玉符残片突然剧烈震颤，金液如活蛇般窜向蒋师仁腰间的皮囊。陈玄策心头一紧："里面是什么？"蒋师仁取出一个蜡封的竹筒，里面藏着半张人皮——那是从一名溺亡的天竺密探身上找到的，人皮上用蛊虫的血绘制着羯朱祇罗城的地下排水系统图。残片的光芒瞬间照亮图纸，金液自动标注出三处关键节点：西城门下的暗河入口、粮仓底部的泄洪道，以及祭坛深处的神秘密室。

"阿罗那顺在祭坛进行活人献祭。"蒋师仁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这些排水口首通祭坛，一旦开战，他可能会释放蛊毒洪水。"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战船破浪的声响。两人屏住呼吸，只见三艘巡逻船打着灯笼缓缓驶来，船头的青铜兽首嘴里衔着能探测水下异动的铜铃。玉符残片的金液突然化作透明屏障，将两人的气息完全掩盖，巡逻船从他们头顶驶过，却毫无察觉。

更危险的情况接踵而至。泥婆罗巫师连夜禀报：他们在河水取样中检测到"蚀骨蛊"的踪迹，这种蛊虫能在三日内腐蚀船体木料。陈玄策立刻下令将火龙船底部换成火山岩板，又让巫师们在船舷绘制驱蛊咒印。玉符残片的力量似乎与咒印产生共鸣，金液顺着纹路流淌，在咒印周围形成流动的光带，将靠近的蛊虫尽数烧死。

子夜时分，三名吐蕃死士身着鱼皮软甲，腰间缠着浸油麻绳，悄无声息地潜入恒河。他们的耳后贴着泥婆罗巫师特制的避水符，在浑浊的河水中宛如游鱼般穿梭。玉符残片的微光在陈玄策掌心闪烁，为死士们指引着铁索闸门的位置——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闸门，在残片的感应下暴露出铸造时的细微裂缝。

然而，当死士们接近第一道闸门时，水中突然出现诡异的绿光。玉符残片剧烈震颤，陈玄策在岸上看得心惊肉跳——那是阿罗那顺豢养的食人鱼群，鱼鳍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显然被蛊毒改造过。死士们立刻掏出腰间的硫磺弹，却发现火药被河水浸湿，无法点燃。千钧一发之际，蒋师仁抓起一张强弩，将浸过桐油的麻绳射向鱼群。火光照亮河面的瞬间，陈玄策看见鱼群的眼睛里跳动着幽蓝的火焰。

战斗在水下悄然展开。一名死士被食人鱼咬住脚踝，鲜血在水中散开，立刻引来更多鱼群。另一名死士挥刀斩断鱼群，却不慎触动暗桩上的机关。铜铃声响彻河面，巡逻船迅速围拢过来。玉符残片的金液突然化作利刃，将缠住死士的铁链斩断。死士们借着水流的掩护，将浸油麻绳塞进闸门裂缝，迅速点燃导火索，然后拼尽全力向岸边游去。

爆炸声在水下闷响，第一道铁索闸门应声断裂。羯朱祇罗城的守军被惊动，战船上的火把次第亮起，弩箭如雨点般射向水面。陈玄策趁机挥动令旗，十艘装满茅草的小船驶出芦苇荡，船上的士兵擂响战鼓，高声叫骂。天竺水师误以为是主力进攻，三百艘楼船纷纷调转船头，铁索连环阵出现了第一道缺口。而此时，蒋师仁率领的突击队己悄然潜入地下暗河，朝着羯朱祇罗城的心脏地带进发。

暗河通道狭窄潮湿，洞壁上布满青苔，不时有蝙蝠从头顶掠过。玉符残片的光芒照亮前方，金液在石壁上勾勒出通往城内的路线。当他们接近排水口时，却听见上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阿罗那顺似乎早己料到会有人从地底渗透。"准备战斗！"蒋师仁抽出横刀，刀身与玉符残片共鸣，泛起金红色的光芒。排水口的铁栅栏被强行拉开，天竺士兵举着长矛蜂拥而下，一场惊心动魄的地下遭遇战就此展开。而在河面上，真正的火船奇袭，也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