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静静听着，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议事厅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诸位说得都有道理。”周文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朝廷想打，我们奉陪。想玩阴的，我们也不怕。”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己经标注了江宁府和扬州方向宋军的大致部署。
“军事上，张叔夜的二十万禁军，的确是块硬骨头。但他们远道而来，补给线漫长，长江天险也不是那么好渡的。”周文的目光锐利，“我们不必急于与他们决战。命令前线部队，加强侦查，保持戒备，但不要轻易出击，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我们的钢铁防线，不是摆设。”
他转向刘义和钱浩：“水师要日夜巡逻，任何试图渡江侦察的小股敌人，一律歼灭。无人机加大巡逻频率和范围，我要知道张叔夜大营里每天消耗多少米粮。”
“末将遵命！”刘义和钱浩齐声应道。
周文又看向陈建国等几位军事工程和技术专家：“我们的火箭筒发射阵地，遥控机枪塔，还有新到的燃烧弹，都可以让张叔夜的‘演习’更逼真一些。必要的时候，我不介意帮他们加点‘特效’。”
陈建国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大帅放心，保证让对岸的‘观众’印象深刻。”
周文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军事上的压力，我们按部就班应对。更重要的，是这股针对民心的妖风。”
他看向钱小小和高仁：“小小说的对，破除迷信，要用科学。高先生，你立即组织人手，将我们专家团队中通晓天文、地理、物理、化学的人才组织起来，成立‘科普宣讲团’。”
“科普宣讲团？”高仁和钱小小都是一愣。
“对。”周文解释道，“就是去各地，用百姓能听懂的语言，配合一些简单的演示，向他们解释打雷、下雨、起雾这些自然现象的成因。告诉他们，所谓的‘龙脉’、‘神罚’，都是无稽之谈。我们的无人机，是‘巡天神眼’，能提前发现洪水、盗匪，是保护神，不是‘妖鸟’。”
他加重语气：“要让百姓明白，能给他们带来好日子的，不是虚无缥缈的神佛，而是我们实实在在的新政，是他们自己的辛勤劳动。”
钱小小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好！百姓们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自然就不会轻易相信谣言了。”
周文继续道：“同时，督察司要全力追查谣言的源头，那些潜入进来的道士、僧人、说书人，有一个抓一个。审问清楚幕后主使，不必客气。对于那些被他们蛊惑，参与传播谣言的本地人，初犯者，以教育为主，令其公开认错，消除影响。屡教不改，恶意煽动者，严惩不贷。”
他看向钱有德：“宣传工作，也需要经费。这笔钱，不能省。另外，对于那些被朝廷描绘成‘江东魔君’的戏曲话本，我们也要反击。”
“如何反击？”高仁问道。
“我们也编！”周文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编我们杭州、秀州百姓如何安居乐业，编我们的士兵如何英勇善战，保家卫民。编那些贪官污吏如何被我们清除，编那些土豪劣绅如何被我们惩治。就叫……《青天大帅周文正传》如何？让说书先生们去临近州府也好好宣传宣传，看看谁的故事更受欢迎。”
众人闻言，皆是会心一笑，厅内的紧张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大帅英明！”高仁拱手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釜底抽薪，此乃良策。”
周文摆摆手：“这些都只是应对之策。最根本的，还是要把我们自己的事情做好。民生改善了，军队强大了，百姓自然会拥护我们。任他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他目光坚定，扫过众人：“汴梁城里的那些人，以为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能让我们手忙脚乱，自乱阵脚。他们太小看我周文了，也太小看我们治下的军民了。”
“传我命令，”周文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自今日起，杭州、秀州两地，所有新政项目，加速推进！所有工厂，开足马力生产！所有学堂，扩大招生！我要让张叔夜，让汴梁城里的所有人看看，我周文的治下，是何等欣欣向荣，何等坚不可摧！”
“是，大帅！”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信心与力量。
一场无形的战争，己然在江南水乡的上空拉开帷幕。军事的威慑，谣言的侵蚀，如同乌云般试图笼罩这片刚刚焕发生机的土地。
而周文，己经布下了他的棋局。他要用事实，用科技，用民心，来驱散这片乌云，迎接那即将到来的真正风暴。
夜色渐深，嘉兴府衙内灯火通明。一道道指令从这里发出，传向杭州、秀州的各个角落。
城外的军营中，号角声不时响起，那是钱塘护卫军的士兵们正在加紧操练。新配发的碳纤维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特制的五连发军用手弩旁，堆放着一捆捆闪着寒光的弩箭。弓箭手营地，那些使用一百磅复合弓的神射手们，正在教官的指导下，练习着夜间精准射击。
城内的工坊区，机器的轰鸣声彻夜不息。水泥厂、砖瓦厂、兵工厂，都在全力运转。
而在一些街头巷尾，己经有穿着蓝色工装的“专家”，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用石灰水和木炭，向围观的百姓演示着雷电的形成原理，引来阵阵惊叹与议论。
一场席卷杭州与秀州的“正名”与“科普”运动，悄然展开。
周文站在府衙的高楼上，俯瞰着这座在夜色中依旧充满活力的城市。
前方的道路依旧漫长且艰险。但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畏惧。
他摸了摸手腕上那块复古的机械手表，丝毫没有把北宋君臣太放在心上。
“想玩，我奉陪到底。”他低声自语，目光望向漆黑的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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