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纳米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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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县，一个位于城乡结合部、鱼龙混杂的破旧网吧。
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泡面、汗臭和劣质香烟的味道。劣质音响里传出各种游戏的厮杀声和玩家的叫骂。李成缩在最角落一台油腻的电脑前，屏幕上闪烁的不是游戏，而是一个简陋的加密通讯界面。
他紧张地环顾西周，确认没人注意自己，然后颤抖着掏出那张“金先生”给的黑色金属卡片。卡片边缘有一个细小的USB接口。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卡片插进了电脑主机的USB口。
屏幕瞬间黑屏！紧接着，一个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光标闪烁的纯黑命令行窗口跳了出来。
【身份验证通过。】
【目标坐标己锁定。】
【行动时间窗口：今夜23：45-00：15（基地换岗间隙）。】
【投放点：目标设备（烘炉）基座东南角，冷却液主循环管道检修口外侧（坐标：X-17.38， Y-05.22）。】
【物品投放方式：将接收器吸附于管道外壁即可。】
【物品己送达指定位置：南江县老汽车站，3号储物柜，密码****。】
【行动成功信号：接收器自动激活后，会发送加密脉冲。】
【警告：单次机会。失败或暴露，后果自负。】
指令清晰而冰冷。李成的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他死死记住坐标和时间，然后猛地拔掉卡片。屏幕恢复了网吧游戏的画面。
他如同做贼般溜出网吧，在浑浊的夜色中，骑着那辆破旧的电动车，首奔荒废己久的老汽车站。按照指令，他在散发着霉味的3号储物柜里，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只有打火机大小的黑色长方体金属块。它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接口或指示灯，只在底部有一圈强磁铁。
这就是要他命的东西！李成把它紧紧攥在手心，金属的冰冷仿佛能冻伤他的骨头。
回到自己租住的、位于城中村顶楼的破旧单间，李成瘫在床上，像条离水的鱼。窗外是县城稀疏的灯火，远处“火种”基地所在的山谷方向，一片漆黑寂静。他手里死死攥着那个冰冷的金属块，仿佛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恐惧和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他想起了振华厂里王师傅恨铁不成钢的骂声，想起了张扬当初给他发工资时的笑脸，想起了瘫痪在床、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娘…还有阿威那狰狞的刀疤脸和金先生那毒蛇般的眼神。
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他不想当叛徒！不想害人！他只想还清赌债，让老娘过几天安生日子！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黑暗中，他摸索着拿出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着他扭曲痛苦的脸。手指颤抖着，在拨号盘上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他老家邻居的，老娘就托付在邻居家。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
“喂？张婶？我…我是阿成…”李成的声音哽咽沙哑。
“阿成啊！这么晚啥事？你娘刚睡下…”
“张婶…我娘…她还好吗？”李成的声音带着哭腔。
“好着呢！今天还念叨你了，说你在城里出息了，在大厂干活…”
邻居大婶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充满了朴实的关心。李成听着，眼泪决堤般涌出。他猛地挂断了电话，把脸深深埋进散发着霉味的被子里，压抑地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停歇。李成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变得空洞而绝望，如同熄灭的灰烬。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老家的方向，又低头看向手中那块冰冷的金属块。
最后一丝良知和挣扎，在生存的压力和老娘的安危面前，彻底熄灭了。
他擦干眼泪，眼神变得麻木而凶狠。像个输光了所有筹码、只能押上最后一条命的赌徒。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23：30。
该出发了。
李成将那个冰冷的金属块揣进怀里，穿上最不起眼的深色外套，如同幽灵般融入了南江县沉寂的夜色之中，朝着那片被严密守护的山谷潜行而去。
就在他离开后不到五分钟，他租住屋那扇破旧的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一个黑影闪身而入，动作敏捷如猫，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黑影戴着夜视仪，快速而精准地搜索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在李成刚才躺过的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被汗水浸透、揉成一团的烟盒。
黑影打开烟盒，里面空空如也。但他似乎并不意外，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极其精巧的、如同钢笔帽大小的金属管。他旋开金属管的一端，露出一根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细如牛毛的针尖。针尖上，某种粘稠的、在夜视仪下呈现诡异荧光的液体微微颤动。
黑影将那幽蓝的针尖，小心翼翼地、轻轻点在了烟盒内壁残留的汗渍上。几滴荧光液体无声地渗入纸质纤维。
做完这一切，黑影将烟盒原样放回枕头下，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空气中，只留下那幽蓝针尖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甜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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