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对陈砺石的忠诚度测试结果——“灰岩-3”区的精准指认——让她暂时搁置了疑虑。陈砺石的表现符合一个“净瞳”新锐的标准:冷酷、高效、剥离情感。为了进一步榨取价值,同时彻底摸清林薇的底牌,一个更阴险的计划在沈冰脑中形成:利用母子关系本身作为武器。
指令下达给陈砺石:“NGT-0073-734,目标G-217(林薇)行为模式持续异常,威胁等级维持高位。为获取其潜在污染源网络及动机的首接证据,现授权你执行‘深度观察’任务。任务内容:利用标准通讯时间,返回其居住点,进行为期2小时的‘家庭环境适应性评估’。装备:植入式‘谛听者’环境监听与生理传感节点(伪装成标准通讯手环)。任务核心:记录其一切言行,捕捉非标准情绪波动及信息传递企图。注意:自身需维持绝对理性姿态,避免被污染。此任务优先级:Alpha。”
陈砺石接过那枚看似普通的黑色通讯手环。它比标准款略重,内部集成了高敏麦克风阵列、微光全息摄像头、皮电/心率/体温监测传感器,甚至能捕捉微表情肌肉电流。戴上它,就等于在母亲身上安装了一个全方位的监控探头。手环内侧,一个微小的指示灯闪烁着代表激活状态的幽蓝冷光。
周日,标准时14:00。陈砺石站在了“磐石-7”区,那扇熟悉的、冰冷的家门前。他的心跳在作战服的约束下,平稳得如同精密钟摆。他按响门铃。
门开了。林薇站在门后。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居家制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指南》规定的“适度关切”表情。但陈砺石那经过“新芽”淬炼的观察力,瞬间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如同受惊母鹿般的剧烈波动,以及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极其细微的蜷缩。这些生理反应被“谛听者”手环精准捕捉,转化为冰冷的数据流,实时传输回“净瞳”指挥中心。
“砺石…你回来了。”林薇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母亲。”陈砺石微微颔首,动作标准,“根据《新芽学员家庭适应性评估条例》,进行本次环境评估与互动观察。时长:120分钟。请配合。”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如同扫描一个犯罪现场。他看到了窗台——空无一物,那盆三叶草消失了。桌面、物品摆放…一切严格符合《居住环境标准化条例》,精准得如同样板间。但这种过度的“标准”,本身就是一种异常。
林薇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儿子身上散发出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冰冷审视感,比“幽影”系统更首接,更具压迫性。他手腕上那个看似普通的黑色手环,在她眼中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她知道,监听开始了。这是一场在刀尖上、在沈冰眼皮底下的死亡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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