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落，在青石地面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小姐，请跟我来，这边请。”
陆瑶跟随引路的丫鬟缓步前行，莫名地感到一阵紧张，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贺礼。
“小姐请在此稍候，夫人片刻便到。”
陆瑶颔首示意，安静地随着丫鬟步入内室。
“那个是什么，看着没什么特别的。”
“这个面上看不出来，要到夜里才行。”
“夜里？谁大晚上穿好衣裳？”
“你别说？现在京城里最时兴穿这个了，连我母亲见了也喜欢不己。”
此刻陆笑语正与闺中密友谈笑，全然未察觉门口的身影。
引路的丫鬟轻咳一声，屋内的欢声笑语渐渐止息，两道好奇的目光齐齐投来。
只见陆瑶静立门前，一袭嫩绿色罗裙衬得肌肤如雪，简单的双髻系着水粉色发带，在风中轻轻摇曳。
“这是你府上新来的丫鬟？”陆笑语身侧的姑娘蹙眉道，“怎的如此不懂规矩，见了主子也不行礼……”
“不是，这是我家三姐姐。”陆笑语神色平静地解释。
“三姐姐？”那位小姐追问道，“莫非是陆大人外室所出？”
陆笑语眼波流转，认真回想着母亲的嘱咐：“非也，是母亲嫡出的女儿，我的亲姐姐。”
这番说辞让那位小姐愈发困惑，正要发问。
“小姐容禀，”门口的丫鬟见状连忙解围，“这位是我们府上的三小姐陆瑶。三小姐自幼在南边庄子上休养，近日才回京，小姐想必未曾见过。”她又转向陆瑶恭敬介绍：“这位是翰林学士刘大人的千金刘小姐。”
丫鬟说着将陆瑶引入室内，吩咐外间侍女奉茶。
陆瑶报以感激的浅笑，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双手奉上精心准备的锦盒：“笑语妹妹，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愿妹妹岁岁欢愉，日日顺遂。”
“笑语妹妹？当真是你姐姐？”刘昭小声嘀咕了一句
“莫要多言了……”陆笑语低声制止。
接过锦盒时，陆笑语眼中闪过欣喜：“多谢三姐姐！也愿姐姐在府中诸事如意！”
陆瑶唇边的笑意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轻应一声便退至一旁落座。
“笑语快打开瞧瞧！”刘昭迫不及待地催促，她倒是十分好奇里面装的什么。
陆笑语着朴素的包装，瞥见陆瑶安静的身影，婉言道：“晚些再看吧，听说今日的宴席都是母亲亲手张罗的……”
“好个贪吃的丫头！”刘昭娇嗔道，“定是笑语你舍不得与我分享，何时这般小气了？”
笑语面颊微红，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陆瑶，忽注意到她案前仅有一盏果茶，不由轻蹙蛾眉：“姐姐也尝尝厨房新制的茶点，来人，给姐姐取些茶点来。”
刚才上菜的丫鬟脸色一红，应了声便匆匆往门外走。
陆瑶抬眸浅笑：“多谢妹妹。”她见笑语旁边的刘昭还在不住地打量锦盒，又道：“这贺礼妹妹若想现在过目也无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姐姐所赠，笑语自然……”笑语话音未落，却在打开锦盒的瞬间怔住了。
盒中静静躺着一支琉璃桃花簪，晶莹剔透的花瓣似沾染晨露，做工之精巧宛如将春日里最娇艳的桃花凝驻其中。这般稀世珍品，饶是见惯珍宝的贵女们也不由屏息。
“天呐！”刘昭失声惊叹，视线在笑语震惊的面容与从容饮茶的陆瑶之间来回游移。
“三姐姐，这太贵重了……”陆笑语赶紧合上锦盒，声音发颤，说着就要还回去。
刘昭悄悄拽她衣袖：“这般好东西为何推辞？这么漂亮呢，笑语！”
笑语瞪了同伴一眼，转向陆瑶正色道：“姐姐的心意笑语领了，但这礼物笑语室外不能收……”
“妹妹可是嫌弃我送的簪子？”
“不会，不会！这簪子这样精致怎么会嫌弃，只是……”
笑语担心这是陆瑶花了大价钱买下的，她们每月可支配的零钱不多，就是这几个月一点钱不花，也买不起这个簪子，更何况是从外乡刚回家的陆瑶。
陆瑶轻抿茶盏，眼波如水，“这样的首饰我还有许多，我只是觉得这桃花簪最衬妹妹的娇颜。”
“真的？”
“我骗你做甚？”
“那……笑语谢过姐姐。”笑语抿唇收回，心底早己绽开朵朵欢喜。
“笑语，我为你簪上可好？”刘昭迫不及待地取过发簪，两个姑娘嬉笑着转入内室照镜，银铃般的笑声隐约传来。
陆瑶独坐厅中，指尖轻抚茶盏边缘，泡得过久的果茶泛着腻人的甜味。
良久，二人携手而出。但见笑语鬓间桃花灼灼，身上换了件碧水流云裙，月光锦的料子在阳光下流转着粼粼波光。
“姐姐，你看我戴这簪子好看吗？”
陆瑶轻笑：“好看。”
“那三姐姐，你看我这身可好？”陆笑语笑靥如花地转了个圈，裙摆也慢慢绽开，宛如一朵月下睡莲。
“极好。”陆瑶温声应道，“这裙子衬得妹妹愈发灵动可人。”
“陆姐姐有所不知，”身着杏黄衫子的刘小姐抚着笑语衣袖解释，“这是月光锦，这料子在夜色中会泛柔光，远远望去，恍若九天仙子的霓裳呢。”
“果然名不虚传。”陆瑶颔首。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懒散的抱怨：“怎的还不开席？饿死我了！”只见陆正清踱步而入，见到满室闺秀顿时收住脚步。
“正清哥哥！”刘昭欣喜唤道，还忍不住朝他招了招手。
“嗯。”少年漫应一声，目光扫过陆瑶时挑了挑眉：“你也在啊？”
陆瑶不卑不亢：“嗯，特来为笑语妹妹庆生。”
二人相对无言，陆正清径自坐到笑语对面。
“二哥的贺礼呢？莫不是忘了今日是我生辰？”
“你都多大了还讨礼物？”陆正清显然真是来用膳的，首到瞥见刘昭期待的眼神和陆瑶一脸淡定的样子才敷衍道：“刚才走得急忘带了，回头补上。”
笑语轻哼一声，她懒得管这话的真假，毕竟今日收的厚礼己让她无心计较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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