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医说陆瑶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所以她在季佑宫里待了许久,虽不住在一起,但时常都能见到。
阳光倾泻而下,悦耳的鸟鸣听得人心情舒畅,院中的宫人早己将庭院打扫干净,空气中隐约含着果香。
陆瑶坐在院子里看书,刚想打个哈切,可打到一半就伸手捂住嘴巴,左右瞧着,生怕被人听到自己的动静。
“还好……”陆瑶庆幸地叹了口气。
自那日起,每日皇后娘娘身边的刘嬷嬷都会过来照顾陆瑶,顺便教她宫里的规矩,陆瑶担心自己犯错被罚,学得格外认真。
“姑娘,要吃些水果吗?”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宫女,手里正端着个果盘。
“嗯,谢谢。”看了许久,陆瑶确实感到些口渴,刚要伸手却注意到宫女脸上的红肿,“你的脸没事吧?”
“没事。”宫女侧过脸,将果盘放在桌子上后便退到一边,和陆瑶隔开好大的距离。
既然对方不愿,陆瑶也没再多问,顺手拿起苹果咬了一口。
味道怪怪的,这是什么啊?
陆瑶拿开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水果里还有一只蠕动的虫子。
……
“啊!!!!”
陆瑶惊叫一声,猛地丢开手里的水果,身上汗毛竖起,惊魂未定地扶着栏杆呼气。
“这……这水果里有虫子!”陆瑶对着宫女指了指地上的水果。
那宫女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等待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决绝地往那苹果走去。
“苹果坏了……别要了。”陆瑶强忍着恶心拦住了宫女的动作,可一凑近才发现她红了眼眶。
“啊?你怎么哭了?”陆瑶以为是自己刚才的举止吓到了对方,“对不住啊,我刚才是害怕,不是故意要大喊大叫的……你别哭。”
宫女摇摇头,低声说道:“对不起姑娘,我会去领罚的。”
“领罚?领什么罚?”陆瑶不解,“你又没做错什么,罚你做什么?”
“我给姑娘端了坏水果。”对方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又不知道。”陆瑶立马接话,“就算……”
看她的反应,应该是故意的。
廊后几个宫女躲在柱子后面,偷偷摸摸地往这边看,可不知谁踩了谁一脚,闹出动静被陆瑶发现后又快速散开了。
“是她们让你这么做的么?”
“嗯……”宫女委屈地点头回应。
“她们让你做你就做?”陆瑶合上书问道。
宫女低下头,声音染上哭腔,支支吾吾回答道:“对不住了,姑娘,我……”
陆瑶叹了口气,不愿多说:“罢了罢了,不过是个水果,你走吧。”
宫女听了只觉得奇怪,连忙问道:“就这样让我回去?”
“不然呢……你要和我一起看吗?”陆瑶举了举手里的书,见她还在发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不罚不行?你要喜欢挨罚就自己想办法,可别与我拉上关系。”
宫女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开心的擦了擦眼泪,谢过陆瑶。
“你要是害怕的话,就放下吧,我去找别人来。”
说话间,宫女己将东西收好准备离开,站在亭下说道:“我不怕这些的,姑娘看书吧,我先下去了。”
陆瑶见她端着东西就走,忍不住说了一句:“若是他们还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告诉刘嬷嬷,知道吗?”
宫女知她也是一番好意,礼貌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
虚假的场面不管再看几次,还是觉得无趣。
宴会一结束季佑就回宫了,才进院中,就见陆瑶被刘嬷嬷牵着,一行人正要离开的样子。
“六殿下。”
季佑瞥了一眼陆瑶,问道:“你要带她去哪儿?”
“回禀殿下,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准备带陆姑娘搬去皇后偏殿住下。”刘嬷嬷答道。
陆瑶像是想起什么,悄悄向季佑行礼。
看着陆瑶僵硬地向自己行礼,季佑不由皱起眉头。
“现下,父皇正在母后那里,明日再去吧。”
说着从二人中间走过,看了刘嬷嬷一眼,刘嬷嬷不得不松开手,陆瑶就这样被拽着往宫内走去。
刘嬷嬷站在院中有些犹豫,皇后的确是吩咐了将陆瑶接去偏殿,也早早就让人收拾妥帖了,但如今陛下和娘娘地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些......
“今日太晚了,还是不要去打扰比较好,晚一日而己,刘嬷嬷还是去母后那边伺候吧。”
季佑也没管刘嬷嬷回话,径首往里走去。
嬷嬷犹豫再三,终是定下主意,微微欠身,“老奴告退。”
从刚才就感觉季佑气压很低,陆瑶被拉着走进屋子,不敢多问。
陆瑶还在斟酌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季佑的声音。
“阿瑶今日做了什么?”
“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陆瑶想了想,说道:“殿下......”
话音还未落下,就见季佑嗤笑出声,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笑得肩膀一颤一颤。
陆瑶以为他是在笑自己,不禁红了脸颊,硬着头皮往下说:“回禀……”
可这非但没有让对方停下,反而让笑声变得更加肆意。
不知是不是这爽朗的笑声颇有传染力,陆瑶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别笑了……”陆瑶嗔怪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两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一点。
“阿瑶可知你刚才像什么?”季佑好笑地调侃道:“像个年轻的老学究。”
“什么年轻的……老学究?胡说什么呢?”
弄不明白这是在夸她还是在笑她,陆瑶只道自己脑子都笑得发晕了。
季佑缓了缓,眉眼尽是温柔,神色与在院中截然不同:“在我面前不必拘礼,随意就好。”
“那怎么行?你是皇子,而且这宫里这么多人……”
“那就只在我面前这样。”季佑毫不在意地打断,一双凤眸微微勾着笑十分好看。
“你的意思是……在你面前无事?”
季佑轻轻嗯了一声。
陆瑶是见过他的平日里对其他宫人的,虽不是苛刻,但该有的礼节宫人们却不敢懈怠,可他又忽然与自己说这样的话……
“为何啊?”
季佑黑瞳一动,浅笑问道:“你觉得是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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