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六年孟夏,建业皇宫的太极殿内,青铜灯树的烛火将盟书竹简照得透亮。孙权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半空,笔尖的墨汁在 "青徐、扬豫归吴" 的条款上晕开,映得传国玉玺的螭龙纽纹扭曲变形。殿外,顾雍带领的江东士族代表正隔着屏风低语,衣料摩擦声中夹杂着 "皖城铁矿"" 私兵训练 " 的碎语。
"吴侯可是嫌分地太少?" 诸葛瑾的声音从丹墀下传来,蜀锦袖口的玄鸟纹在烛影中若隐若现,"我家陛下连司隶校尉部都肯划给贵国,足见诚意。"
孙权放下笔,目光扫过盟书末尾的附加条款:"东吴需开放皖城铁矿,允许蜀汉工匠入驻;蜀汉水师都督严纲兼任吴船校尉,协训江东子弟。" 这些用朱笔小楷写在竹简边缘的字,像嵌进肉里的木刺,让他浑身不自在。
"非是嫌少," 孙权忽然冷笑,"只是贵国连协训水师都要写入盟书,莫非信不过我江东儿郎?"
诸葛瑾向前半步,袖中滑落的西域羊皮图在案前展开,上面用朱砂标着曹魏的 "许昌 - 寿春" 防线:"吴侯可知,曹魏新制的 ' 投石弩车 ' 需用皖城精铁?" 他指尖划过 "严纲协训" 的条款,"我家陛下让严纲来,是要借巴渝水师的峡江经验,助贵国水师突破濡须口的暗流 —— 那里的漩涡,曾让周瑜的楼船搁浅三日。"
这话戳中了孙权的隐痛。去年吕蒙的水师在濡须口遇暗流折损十舰,至今仍是东吴的忌讳。他忽然想起陆逊的密奏:"蜀汉楼船的 ' 平衡龙骨 ' 能抗八级风浪,或许真能破解濡须水情。"
"好," 孙权猛地落下笔,"皖城铁矿可开放,但工匠只能在城外三十里设坊,且需东吴官吏监管。" 他盯着诸葛瑾,"严纲的协训部队,最多带三千人,且不得插手指挥。"
诸葛瑾心中暗喜,面上却作难色:"吴侯,水战训练非朝夕可成......"
"够了!" 孙权拍案而起,玉冠上的流苏扫过盟书,"再添一条:若蜀汉私运铁矿出境,盟书即刻作废。" 他忽然放软语气,"瑾兄,你我都清楚,这盟约不过是权宜之计。"
当夜,盟书在玄武湖的画舫上正式改签。诸葛瑾看着孙权用传国玉玺在附加条款上盖印,朱砂印泥渗入竹简纹理,如同蜀汉的势力正悄然渗入江东肌理。画舫外,严纲的巴渝水师正在演示 "子母船" 战术,火光映得湖面如熔金,惊起栖息的夜鹭。
"大都督对协训之事,可有疑虑?" 诸葛瑾向立在船头的陆逊拱手。
陆逊望着水面的倒影,羽扇轻点湖中央的漩涡:"蜀使可知,皖城铁矿若运去关中,能打造多少具蹶张弩?" 他忽然转身,眼中映着蜀船的灯火,"不过也好,让江东子弟看看,巴人如何在漩涡中舞刀。"
三日后,皖城的铁矿码头迎来首批蜀汉船队。三百名蜀地工匠穿着绣有 "汉" 字的麻衣,腰间挂着严纲亲发的青铜腰牌,在东吴监工的注视下搭建高炉。领头的冶铁师李钧故意在矿脉最丰处跺脚,让埋在靴底的司闻曹密信渗入泥土 —— 那是标注皖城地下暗河的地图。
与此同时,严纲在江东水师的训练营地遭遇挑衅。东吴校尉陆凯带着二十名亲信,在演武场摆开 "江东八阵",刀盾相击声震得营房簌簌落灰。
"严将军," 陆凯的环首刀指向江心靶船,"听闻贵军善跳荡接舷,敢不敢试试我江东的 ' 浪里白条 '?"
严纲却解下腰间的巴人青铜剑,递给对方:"某家的刀,只砍魏狗。" 他指向正在演练的楼船,"陆校尉若想护得江东,该学学如何在暴雨中校准弩机 —— 贵军的望山刻度,比我们的短三分。"
这话如巨石投入深潭。陆凯当场命人取来蹶张弩比试,却在暴雨突至时连射三箭皆落水中,而严纲的巴渝弩手却能在浪高丈余时射中三百步外的船灯。当最后一支弩箭穿透灯芯,演武场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却无人注意严纲袖口的玄鸟纹暗记 —— 那是向司闻曹传递 "训练渗透成功" 的信号。
五月端阳,嬴政在长安收到盟书副本,目光在 "皖城铁矿开放" 的条款上停留。他命人取来皖城的地质图,用朱砂在暗河交汇处画圈:"告诉李钧,三个月内打通地下通道,将铁矿首通长江。" 又指向 "严纲协训" 的附约,"让他在训练手册里夹带上《秦代水战操典》,重点标注 ' 弩塔旋转轴改良法 '。"
诸葛亮在旁抚掌:"陛下这是要让江东水师,不知不觉学了我军的七分本事。"
"不止七分," 嬴政轻笑,"等严纲的三千协训兵驻进濡须口,江东的水寨布局,便如摆在朕案头的舆图。" 他忽然抽出另一卷竹简,上面是司闻曹密报的 "江东士族私兵部署图","顾氏的私船仍在太湖走私,正好借皖城铁矿之名,让他们尝尝秦法的滋味。"
六月大暑,皖城传来急报:东吴监工查获蜀船私运铁矿。孙权拍案大怒,却在诸葛瑾呈上的货单中发现,所谓 "私运" 的三百斤精铁,实则是给陆抗治伤的药引 —— 陆抗在巡视矿场时被流石砸伤,李钧用精铁为他打造了护心镜。
"吴侯请看," 诸葛瑾展开染血的护心镜,镜面用隶书刻着 "汉吴共击魏","我家陛下得知陆将军受伤,特命工匠加急锻造。"
孙权望着镜面上的血痕,忽然想起陆抗在洞庭湖畔为他挡住的那支魏箭。他摆摆手,语气缓和:"罢了,下不为例。" 转身时,却看见镜背的玄鸟纹与陆家的虎纹交缠,如同两家命运此刻难解难分。
七月流火,严纲的协训部队传来捷报:江东水师的弩箭命中率提升两成,濡须口的暗流航道己标注清楚。嬴政却在战报上批下:"勿教全艺,留三分奥秘。" 他深知,真正的控制,不是让对方臣服,而是让对方以为自己正在变强。
盟书改签后的首次联合军演在巢湖展开。孙权看着蜀汉楼船与东吴战船并列航行,玄鸟旗与吴钩旗在风中撕扯,忽然想起孙策临终前的话:"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 如今外事不决,他却只能问眼前的蜀使,问对岸的汉帝。
"吴侯," 诸葛瑾指着楼船上的 "吴" 字战旗,"我家陛下特意让工匠绣了贵国的吴钩纹,以示一体。"
孙权摸着旗面的银线,忽然发现吴钩纹的走向,竟暗合蜀汉的玄鸟展翅之姿。他忽然轻笑,笑得有些苦涩 —— 所谓的盟约,不过是强者给弱者的蜜糖,而他孙权,此刻只能含着这颗蜜糖,期盼它不会变成毒药。
是夜,陆逊在皖城的铁矿坊宴请严纲,酒盏中倒映着高炉的火光。"严将军," 他忽然压低声音,"贵国的《秦代水战操典》,为何独缺 ' 火油喷筒 ' 的配方?"
严纲举杯的手顿在半空,酒液在盏中泛起涟漪:"大都督可知,火油喷筒的秘诀,藏在南中蛮族的巫咒里。" 他忽然大笑,"不过某家可以偷偷告诉你,诀窍在 ' 以水调酒,以血祭炉 '。"
陆逊望着对方眼中的狡黠,忽然明白,蜀汉的每一份 "传授",都是精心设计的诱饵。但他别无选择 —— 江东需要这些技术,正如需要蜀汉的战马与铁器。
当盟书改签的消息传到许昌,曹叡气得将奏报掷入火盆。在跳跃的火光中,他仿佛看见长江上并排的楼船舰队,看见皖城的铁矿正源源不断运往蜀汉。"匹夫刘禅," 他咬碎银牙,"竟敢用盟约做网,兜住朕的江淮!"
而在长安的未央宫,嬴政正在舆图上标注新的进军路线。盟书的附加条款如同他撒出的渔网,皖城的铁矿是网眼,协训的水师是网绳,而孙权,正带着江东士族,一步步走进这张看似华丽的网。
"陛下," 诸葛亮指着舆图上的 "濡须口","严纲传来消息,己探明东吴水寨的十三处弱点。"
嬴政点头,目光落在盟书的 "分地条款" 上:"司隶、雍凉归汉,青徐、扬豫归吴。" 他忽然轻笑,"等朕的铁骑踏破许昌,这些条款,便如当年的楚河汉界,不过是棋盘上的墨线。"
秋风渐起时,皖城的高炉昼夜不熄,将江东的精铁熔铸成蜀汉的弩箭;濡须口的训练场上,巴渝水师的号子与江东的渔歌交织,形成新的战歌。孙权站在石头城上,望着江面往来的蜀船,忽然发现,所谓的盟约,早己不是孙刘联盟的延续,而是蜀汉对东吴的温柔绞杀 —— 用利益做绳索,用技术做枷锁,让江东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大汉帝国的附庸。
而这一切,都始于那份改签的盟书,始于那些看似公平的条款,始于嬴政在附加条款中埋下的伏笔。当东吴的水师学会蜀汉的战术,当皖城的铁矿流入蜀汉的武库,江东的命运,便己在盟书的字里行间,悄然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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