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青岚宗演武场的铜钟突然被撞响。
陈砚安正蹲在院角给药圃松完最后一垄土,沾着泥的手还没擦净,就见杂役堂的小徒弟跌跌撞撞跑进来,额角挂着汗:“陈、陈姑爷!林执事让您去他房里,说……说李长老没了!”
泥块“啪嗒”掉在青石板上。
陈砚安指尖微颤,面上却只作惊讶:“李长老?昨日早课还见他在演武场指点外门弟子,怎会……”小徒弟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听守夜的赵叔说,李长老死在密室里,面容跟被鬼掐了似的,西肢硬得掰都掰不动!”
陈砚安跟着小徒弟往林执事住处走时,后颈泛起凉意。
他想起昨夜窗外那缕黑烟——原是李长老的院子方向。
青岚宗的密室多设聚灵阵,等闲人进不去,能让德高望重的长老暴毙其中,要么是熟人,要么……他摸了摸袖中隐息符,符纸边缘被体温焐得发软。
林执事的房门虚掩着,门内飘出冷香。
陈砚安刚跨进去,门就被从后合上。
林执事背着手站在案前,玄色道袍下摆沾着星点泥渍,显然是匆忙赶来:“此事蹊跷。李长老体内灵气全被抽干,却无外伤。我要你以验尸为由,查个明白。”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砚安腰间的玉牌,“你在医道上的本事,比那些只知炼丹的长老实在。”
停尸房在宗门最西头,隔着三道偏门。
陈砚安掀开门帘时,腐臭味裹着寒气扑面而来。
李长老的尸体停在青石板上,盖着褪色的白麻。
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尸体手腕,就皱起眉——皮肤冷得像浸在冰水里,可经络间竟有极细的波动,像虫豸在啃食血肉。
“灵脉探测符。”他低声念了句,从袖中抖出一张黄符。
符纸刚贴到尸体心口,便腾起一缕青烟,在半空凝成个扭曲的虫形。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魂蚀蛊”残留能量,是否激活“预知片段”功能?】
陈砚安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玄门异事录》里写过,魂蚀蛊专噬修士魂魄,中蛊者死状极惨,死后七日仍会被蛊虫操控吸收阴气。
他捏了捏玉牌,在心底选了“是”。
眼前突然发黑。
再睁眼时,他站在一间密闭的石室里。
李长老背对着他,正往青铜灯台里添灯油,白发在烛火下泛着灰:“我当年帮你掩盖叛逃的事,是看在清微子的面子上……”“清微子?”一道沙哑的男声从阴影里传来,“那老东西早死了,谁还管你的面子?”
黑袍人从黑暗中走出,陈砚安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道轮廓,和三年前宗门通缉令上的孙不悔一模一样!
孙不悔抬手时,指尖闪着幽光,一枚米粒大的虫卵“噗”地扎进李长老后颈:“你说过不会出卖我……可你骗了所有人。”
画面戛然而止。
陈砚安猛地攥住尸体的手腕,指节发白。
孙不悔是青岚宗百年不遇的天才,却因私通邪修被逐,三年前更是血洗了三个小宗门。
李长老当年是执法堂首座,确实参与过对孙不悔的追捕——所以孙不悔才会说“出卖”?
“陈姑爷?”守尸的杂役在门外敲了敲,“可要我帮忙?”
陈砚安深吸一口气,从药囊里取出银刃。
他故意在尸体右肋划了道浅口,又撒了把淡粉色的探息粉:“这是我从医书上学的,探息粉遇阴气会变紫。若李长老真是昨夜三更死的,现在粉末该是白的。”杂役凑过来看,粉未动,陈砚安垂眸笑了笑——他分明看见粉末边缘正泛起极淡的紫。
次日清晨,陈砚安捧着验尸报告站在林执事房里。
报告最下面一行写着:“死亡时间应在三日前子时,非暴毙,系蛊毒侵蚀所致。”林执事捏着纸的手青筋暴起,“啪”地拍在案上:“去查李长老的书房!”
半个时辰后,外门弟子捧着个檀木匣进来,匣里全是泛黄的密信。
陈砚安扫了眼最上面那封,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信上赫然写着“黑市灵矿分三成”“散修失踪案需灭口”,落款是“青岚宗李”。
“陈砚安私通恶修!”
演武场的喧哗声透过窗纸钻进来。
陈砚安站在林执事房里,听着外面弟子的议论:“不然李长老怎会找他验尸?”“我前日还见他和个黑衣男人在偏门说话!”他垂眸盯着自己的影子,袖中隐息符被攥成了团。
有人想把水搅浑,把脏水泼到他身上——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谣言里提到的“黑衣男人”背后的主使。
深夜,陈砚安站在停尸房外。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贴在墙上的符咒。
他摸了摸怀里的解蛊符——系统“资源预判”奖励的,此刻正暖得发烫。
“有人想让我替罪……”他对着空气低笑,声音里浸着冰碴,“那我们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回房时,烛火在案上摇晃。
陈砚安刚要吹灭,却瞥见烛台旁躺着封未拆的密信。
泛黄的信纸上,墨迹未干的“归墟教联络计划”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翻开信,最后一行小字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影己潜入青岚宗,速取归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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