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柴房密谈,她终于说出全部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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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柴房密谈,她终于说出全部过往

 

陈砚安的布鞋碾过青石板时,夜露正顺着屋檐往下淌。

他提着半旧的竹骨灯笼,火光在纸罩上投出摇晃的人影——这是他特意从杂役房顺来的,灯油掺了松脂,燃烧时会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正好掩盖脚步声。

柴房的木门在他掌心压出一道红痕。

门轴本该锈得吱呀响,可方才他离开前特意用油布擦过,此刻推得极轻,只漏进一线昏黄的光。

李氏蜷缩在草堆里的身影动了动,披头散发的模样倒比白日里更像困兽。

"公子。"守夜的老仆从廊柱后探出头,哈出的白气在灯笼前凝成雾,"夫人睡下了?"

"睡了。"陈砚安垂眸看了眼老仆腰间的钥匙串——白日里他故意说"看守要紧",老仆便把钥匙交给他代管。

此刻钥匙在袖中硌着腕骨,他指尖轻轻叩了叩门闩,"你去前院巡两圈,我盯着就行。"

老仆搓了搓手,往掌心哈着气走了。

陈砚安等脚步声消失在转角,这才摸出怀里的细铁丝。

门闩"咔嗒"一声轻响,他故意留了道两指宽的缝——就像撒网的人要留个缺口,等鱼自己撞上来。

草堆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陈砚安退到柴房后窗的阴影里,灯笼搁在墙根,火光被他用袖口遮住大半。

他看见李氏的指尖从草堆里钻出来,指甲缝里还沾着白天刮墙时的土屑,正一下一下抠着后窗的木栓。

子时三刻,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李氏突然首起腰,怀里掉出个用油纸裹着的小布包。

她扯断布包上的红线,里面滚出只拇指大的信鸽,翅膀上还系着密信。

陈砚安盯着那信鸽的脚环——银质,刻着极小的云纹,是京城"万鸽楼"的标记,寻常百姓根本弄不到。

"要飞便飞吧。"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水的刀。

李氏的手一抖,信鸽扑棱着撞在窗棂上。

她猛地转身,发间的木簪掉在地上,露出脖颈处狰狞的抓痕——那是白日里被婆子拉扯时留下的,此刻在月光下泛着青。

"你、你怎么......"她后退两步,后腰抵在柴房的破桌上,"不是说你胆小如鼠?"

陈砚安拾起脚边的灯笼,火光映亮他眼底的冷:"夫人不是最爱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他晃了晃手里的验毒符碎片——那是从李氏汤碗沿刮下来的,"白日里紫藤香粉是明毒,可方才你摸信鸽时,指尖沾的蚀魂散,才是暗招。"

验毒符碎片撒向空中的刹那,空气中浮起几缕淡青色的雾气。

李氏瞳孔骤缩,下意识去捂嘴,却见陈砚安从怀里掏出个青瓷瓶,将雾气全收了进去:"这东西,我在医书里见过。

皇陵禁地的守陵人用它防盗墓贼,二十年才产一小瓶。

夫人哪来的?"

李氏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你当我是陈府那个善妒的主母?

笑话!

我不过是替人跑腿的。"她踉跄着凑近,指甲几乎要掐进陈砚安的手背,"他们要那些遗孤的命,要所有带着'星纹'的人......"

"谁?"陈砚安扣住她的手腕,能感觉到她脉搏跳得极快,"谁要的?"

李氏的笑僵在脸上。

远处传来更夫的第二遍梆子声,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黑血。

陈砚安瞳孔一缩,这才看见她舌下泛着青紫色——是毒,早就在嘴里含着的。

"想......问......"李氏的声音越来越弱,手指死死攥住陈砚安的衣袖,"去......皇陵......找......"

"李氏!"陈砚安摇晃她的肩膀,可她的头己经垂了下去,指尖的温度迅速消散。

他摸了摸她后颈,那里有个极小的针孔——方才她刮墙时,应该是把毒针藏在指甲里了。

柴房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陈砚安迅速把信鸽塞进怀里,将李氏的尸体摆回草堆,又用草屑盖住她嘴角的血。

老仆掀开门帘时,他正蹲在地上,像是在检查门锁。

"公子?"老仆的灯笼光照过来,"夫人怎么......"

"睡熟了。"陈砚安起身,袖中信鸽的爪子轻轻抓了他一下,"许是吓累了。"他拍了拍老仆的肩,"我去茅房,你盯着。"

月光浸着青石板路,陈砚安绕到后院的矮墙下。

信鸽在他掌心扑腾,他解下那封密信——是半张残页,上面只写着"星纹女己露,速除",落款是个墨点,像朵枯萎的莲花。

客栈的窗纸透着暖光。

陈砚安推开门时,苏慕昭正坐在桌前,面前摆着她惯用的炭笔和纸。

见他进来,她刚要提笔,却忽然顿住——他腰间沾着草屑,袖角有块暗红的痕迹,是李氏的血。

"你受伤了?"她开口的瞬间,自己都愣住了。

陈砚安的脚步停在门槛处。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她完整的说话声,带着点哑,却像春溪破冰般清凌凌的。

他看见她耳尖泛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忽然想起白日里她在宴席上开口时,满座皆惊的模样。

"没受伤。"他关上门,将密信和蚀魂散的瓶子放在桌上,"是李氏的血。

她......死了。"

苏慕昭的指尖在纸上划出道深痕。

她盯着那半张残页,喉结动了动:"我娘亲死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清晰,"她说我是'星纹之女',说'九转哑香'不是毒,是封印。

他们怕的不是我哑,是怕我......"

"觉醒。"陈砚安接了她的话。

苏慕昭抬头看他,眼底有水光在晃:"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烛火在两人中间摇晃,"你查案时的敏锐,对尸体的熟悉,还有那日我给你把脉时,你体内乱窜的灵气——都不像是普通哑女该有的。"

苏慕昭伸手碰了碰他放在桌上的手。

他的掌心有薄茧,是练医书时按穴位按出来的。

她忽然笑了:"原来你早看出来了。"

"我只是......"陈砚安的耳尖也热了,"只是觉得,能在这乱世里护着自己的,都不简单。"

烛火"啪"地爆了个花。

苏慕昭抽回手,拿起那半张残页:"莲花印,是前朝上清司的标记。

我爹当年就是上清司的,专门查玄门秘辛......"她的声音低下去,"后来他死了,我娘被毒哑,我被卖进陈府......"

"现在不一样了。"陈砚安打断她的话,指腹轻轻碰了碰她手背,"我们不一样了。"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窗纸哗哗响。

苏慕昭望着他眼里的光,忽然想起白日里他站在宴席上,用验毒符拆穿李氏时的模样——那时他也这样,看起来温吞,可眼里有团火,烧得人挪不开眼。

"明日。"陈砚安忽然说,"青岚宗的赘婿考核要开始了。"

苏慕昭一怔:"考核?"

"每年这个时候,宗门都会考赘婿们的玄功和应变。"陈砚安摸出怀里的信鸽,它正安静地啄着他的指尖,"过不了的,就会被逐出门墙。"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嘴角扬起个极淡的笑,"不过......今年,该换他们怕我了。"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叠成模糊的一片。

远处传来更夫的第三遍梆子声,混着风声,像在说: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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