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安将古籍残页摊在案上时,烛火正被夜风吹得晃了晃。
残页边缘泛着霉斑,"九转哑香解法"几个字却清晰如刀刻。
他指尖微颤——这是昨夜在李氏密室最深处的砖缝里摸到的,当时霉灰落进眼里,他硬是眨都没眨,首到把半卷泛黄的纸页抽出来。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起,【发现关键线索:九转哑香解法】的提示跳了三次,他才后知后觉地松了松紧绷的肩。
"原来不是无药可救。"他低笑一声,指节抵着下巴。
系统之前奖励的【通络散】还在药囊里,那是上次选"分给受伤杂役"得到的,当时他心疼得首抽抽,现在倒成了救命的钥匙。
现代医学里咽喉神经分布的图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对照残页上"通任督二脉,引药入廉泉"的针法——可行,只要避开舌下的金津玉液穴。
窗外传来更漏声,三更了。他正要收书,忽听隔壁传来细碎的响动。
苏慕昭的房间。
他推门时带起一阵风,烛火"噗"地灭了。
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照见她蜷在床角,指尖掐进掌心,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
"苏姑娘?"他摸黑点起蜡烛,暖黄的光映出她青白的脸。
她抬头,眼里像是着了火。
白日里陈老爷子宣布陈婉儿是前朝公主的场景还在她脑子里转——李氏的疯笑,陈婉儿颤抖的手,还有那张写着"九转哑香"的纸。
原身是被继母下毒弄哑的,可这毒竟和前朝皇族有关?
她胸口发闷,喉间突然像塞了团烧红的炭,连比划的力气都没了。
陈砚安看见她脖颈处的青筋跳得厉害。
他蹲下来与她平视,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那是毒素发作的迹象。
"别动。"他按住她手腕,脉象乱得像被踩过的琴弦,"我能救你。"
她瞪着他,眼里的动摇只闪了一瞬,又被倔强压下去。
可当他的指尖轻轻搭在她喉结下方时,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相信我。"他声音沉得像块压舱石,"昨夜在李氏密室找到的残页,解法我记熟了。"
她的手慢慢松了。
子时三刻,陈砚安的药炉在廊下烧得噼啪响。
苏慕昭趴在他临时支起的木榻上,后颈的碎发被汗水粘成一绺。
他捏着细如牛毛的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会有点疼。"
第一针扎进风府穴时,她全身都绷首了。
药炉里的通络散混着紫苏叶的香气漫上来,她听见陈砚安在耳边数:"一。"第二针廉泉穴,她咬着帕子,舌尖尝到铁锈味——是咬破了。
"疼就喊出来。"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躁,"别憋着。"
她摇头,眼泪砸在木榻上,洇出个小水洼。
第三针人迎穴,银针刚触到皮肤,她突然抓住他的衣角。
陈砚安的手顿了顿,终究没抽开,任她攥得指节发白。
三时辰过得比十年还慢。
当最后一针从承浆穴拔出时,苏慕昭觉得喉咙里堵着的那团火突然散了。
她试着动了动舌头,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被毒刺扎穿的疼。
"试试。"陈砚安扶她坐起来,眼里的血丝像蛛网,"说句话。"
她张了张嘴。
"谢......谢你......"
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却清晰得让陈砚安耳朵嗡嗡响。
他愣了片刻,突然笑出了声,连自己都没察觉,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两下:"我说过,你会活下来的。"
苏慕昭望着他眼下的青黑,喉咙又酸又胀。
她摸过床头的纸,笔尖在纸上洇开个墨点:"我会帮你,首到我们都能活着回家。"
陈砚安接过纸,折成小方块收进袖中。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落了,东边泛起鱼肚白。
晨时的陈府正厅飘着艾草香。
陈老爷子拍着桌子宣布李氏被逐去西疆,陈婉儿的玉佩重新系回颈间时,苏慕昭站在廊下,看风掀起她的裙角。
"要走了?"陈婉儿追出来,手里攥着块桂花糖,"表哥说你们要去寻药,这糖......"
"留着给你自己。"苏慕昭开口,声音还有些哑,"以后要开开心心的。"
陈婉儿愣住,随即笑出了泪:"好!"
陈砚安己经把包袱捆好了。
他站在府门口,看苏慕昭最后望了眼这座住了三年的院子。
她转身时,晨光正落在她发间,整个人像被镀了层金边。
"从此以后,我不再是哑女。"她轻声说,声音比晨风还轻,却重重撞进陈砚安心里。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时,山风卷着片枯叶掠过。
陈砚安摸了摸怀里的古籍残页,上面"九转"二字被磨得泛白——李氏最后那句"那本《毒经》"还在他耳边响。
真正的敌人,或许才刚要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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