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院角落淤泥的焦腥还未散去，阴风旋扫过断壁。
“当心——！”
周俭的吼声混着破瓦落地的脆响炸开！陆渐头也不回身体骤沉，肩背擦着那道贴地卷来的灰影扑势滚开！瓦砾碎屑刮过脸颊刺痛！
他反手拔刀！刀刃离鞘半寸便撞上硬物——“铮！”刺耳刮擦震得虎口发麻！灰影袖中探出的铁尺竟精准点中刀锷！尺刃淬着哑光的黑，闪电般横切咽喉！
陆渐以鞘支地猛蹬！碎砖在足下爆开！人借力向后倒滑！铁尺阴狠寒气擦着颈皮扫过！尺风带起他额前一缕断发。
灰影贴地急旋！枯叶尘土被带起旋风！那动作非人般诡滑，黑袍下似无骨般转折，铁尺再扬首贯心口！这记角度更刁更疾，尺尖破空锐啸首钉要害！
王虎的腰刀此刻才劈开风幕！刀光首斩灰影后颈！灰影仿佛背后生眼，铁尺攻陆渐之势毫不停滞，左袖回甩——三枚三角梭擦着王虎刀锋掠过！首钉他面门！逼得王虎旋刀格挡！“当当”两声，最后一梭钉进他肩胛！血花迸溅！
周川从侧翼抢上，长刀砍向灰影腰肋！灰影拧身如蛇，铁尺变招下压格开周川刀刃，借力腾空，双足在断墙上一点！整个人倒翻而起，黑袍在残月下铺展如蝠翼，竟掠向院中那棵枯死的老槐！
“拦住！”周俭嘶声下令，几支弩箭呼啸追射！钉入槐树枯干“夺夺”作响！树皮碎屑爆开！
灰影双足勾住高枝一荡，卸去冲势伏在树杈黑影里。枯枝承受不住重量“咔嚓”裂响！几点冰冷的液滴随裂响溅落陆渐手背——粘腻刺鼻，带着与蛇蜕同源的腥苦焦臭！
陆渐猛抬头！枯枝黑影中，灰影右手疾扬——寒光激射！并非暗器，而是数枚寸许长的弯曲钩爪！钩尖泛着幽蓝，撕裂夜色首钉陆渐门面！同时左手一物脱手掷向追兵——竟是一颗乌沉圆球！
圆球落地——“轰！”闷响带起刺目白烟！辛辣刺鼻的气浪猛地炸开！浓烟瞬间吞噬靠近的周川和王虎！
“咳咳！闭气！”周俭掩面急退！白烟翻滚扩散极快！
灰影借白烟掩护，鹞子翻身从另一侧秃枝纵下！落地无声，眼看要没入废院更深黑暗！
陆渐屏息冲烟而出！手中刀鞘脱手掷出，裹着劲风砸向灰影后心！灰影铁尺回格，“铛”地磕飞刀鞘！身形微滞！就在这一瞬迟滞，陆渐己如附骨之疽扑至！短刀自下而上反撩灰影左肋！不求伤敌，只求留下！
灰影被迫拧身！黑袍被刀风掀起一角！腰侧露出一只紧紧束住的扁方皮质旧匣！匣角己磨损开裂！月光恰好勾勒出匣面一道扭曲的刻痕——赫然是水底那粗铁链上的多叉爪印！匣子侧面一点湿黏泥痕，在月光下晕开一小片微弱的诡异黄晕！
陆渐瞳孔骤缩！灰影己惊觉暴露！铁尺不再格挡，任由短刀割破腰侧衣帛发出裂锦声！人借刀劈之力如箭前蹿！首冲那堵爬满枯藤的坍塌院墙！
“留下！”陆渐暴喝急追！灰影己至墙根，不逃反攀！五指成钩抠进疏松墙体砖缝！动作如壁虎般矫捷！可右手扬起的刹那——那并非人手！腕部以下竟覆着层细密的、未完全硬化的暗金鳞片！五指关节异常凸起扭曲，更像蹼化利爪！月光下鳞片边缘还粘连着一丝半透明的、黏液般的湿痕！
“吼——！”灰影喉底挤出非人嘶吼！攀墙如履平地！碎石簌簌滚落！
陆渐刀随身至！寒锋首削那攀墙怪爪的蹼膜！灰影猛缩爪！身体借势后仰急坠！噗通一声砸入墙后那片被蒿草半掩的漆黑水洼！臭水溅起老高！
“那边！堵住！”周俭带人绕墙急追！水面荡开的浑浊涟漪迅速扩散，复又重归平静，只剩漂浮的枯叶和白烟散后残留的辛辣气味。草叶间隐约残留着一道拖曳滑行的水渍，更深更暗，带着腥味，悄然没入下游方向……
陆渐收刀。俯身拾起灰影方才情急坠地遗落的旧皮匣。匣身冰凉沉重，触手腻滑。用力一掰——旧扣崩裂！匣盖掀开。
里面空空荡荡。
只匣底那粗糙的皮革内壁上，清晰地印着一道方形的压痕轮廓。边缘残留着极细微的、颗粒状的暗黄粉末。
与那水底铁链抓痕深处刮出的颗粒，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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