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边关军营像块冻硬的馒头，萧承钧蹲在伙房外的石墩上，用碎瓷片刮着伍长兵甲缝隙里的冰碴。
新挂的伍长令牌在腰间撞出轻响，他垂着眼，余光却扫过五步外那顶褪色的灰帐篷——赵德昌的营帐门帘掀开条缝，露出半张青黑的脸，又"唰"地合上。
"承钧哥，热粥！"柳二虎端着陶碗挤过来，粗布军衣肩头还沾着草屑，"王婶多给了半勺米，说您新官上任得庆贺一下！"
萧承钧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陶壁。
他端着陶碗，目光却落在柳二虎磨破的袖口上——那是昨夜替他巡岗时被荆棘刮的。"二虎，"他压低声音，"赵德昌那几个心腹，最近常往西边林子里跑？"
柳二虎的喉结动了动，蹲下来用树枝在雪地上画道道："张三前天夜里扛了个包裹，李西昨天揣着酒葫芦，都走的同一条道。
我跟着瞅了眼，林子里有马粪，新的！"他抬头时睫毛挂着霜，"您说那老匹夫...真敢勾结匈奴？"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淡蓝光幕在粥碗里晃了晃：【触发主线任务：揭露赵德昌与匈奴勾结线索。
完成奖励：未知人脉卡×1。
当前进度：0/1】
萧承钧的指节在碗沿轻轻叩了两下。
他想起三天前匈奴袭营时，赵德昌的官服上沾着的不是血，是南境的胭脂——这种香粉边关货郎半年才进一次，除非有人专门送。
"今夜子时，"他把空碗递还给柳二虎，"去柴房第三堆麦草下，找半块火绒..."
月到中天，西营墙根的柴房伴随着浓烟升腾起了火焰。
萧承钧裹着棉被从营帐里冲出来，正撞上奔跑的张三。
这厮脸上挂着汗，一脸的焦急，不过目光却并不注视柴房的火，反而往马厩方向看。
"张伍长！"萧承钧扯住他的胳膊，"柴房有去年的干豆秸，烧起来是要殃及马料的！"
张三猛然甩开他的手，萧承钧被张三袖筒里的东西硌到了手背，很硬！
火光里，萧承钧注意到张三腰间挂着的并不是伍长军刀，而是一柄镶铜的短匕，这种东西他在匈奴骑兵那见到过。
"柳二虎！"萧承钧吼了一嗓子。
早候在暗处的身影窜出来，好巧不巧的正撞在张三后背上。
两人滚进雪堆里，张三腰间的短匕"当啷"落地，怀里掉出个油布包。
萧承钧扑过去时，油布包己经被撕成两半，半片染血的绢帛上歪歪扭扭写着："戊时送粮，岗楼留灯"。
"是赵德昌的字！"萧承钧看着被柳二虎压着脖子的张三，"上个月他让我抄军报，这'岗'字最后一笔，跟当时一模一样！"
天刚蒙蒙亮，萧承钧小小的营帐里硬是挤进了七八个伍长。
他把半片绢帛往案上一摊，烛火映得那些字迹像道伤疤："前天匈奴劫的是西岗粮道，昨天柴房失火，今天张三身上的匈奴短匕——赵德昌贪饷银，咱们忍；可他连边军的命都卖..."
"放你娘的屁！"帐门被踹开，赵德昌裹着羊皮袄闯进来，走路有些瘸，显然是军棍伤口未愈，这老小子没死，是让萧承钧没有想到的，不过萧承钧也想明白了，这老小子在这边关这么多年安然无恙，要说就因为侵占饷银，想要他的命还有点难，毕竟上头没人，他能这么安稳？就在萧承钧瞥了赵德昌一眼的时候，赵德昌继续怒道，"老子当伍长时你还在家啃奶糕，凭这东西就想栽赃我？"说着还想伸手去拿绢帛。
不过手伸到一半，看到其他伍长的表情以后，顿时停住了手，声音也弱了一些。
此时平时最会拍马屁的伍长李长年摸着短匕上的云纹说："这纹路是匈奴左贤王部的，去年咱们砍了三个细作，短匕都长这样。"
"还有这个。"萧承钧摸出个布包，倒出十几块带胭脂印的银锭，"这可是赵头你藏在草垛里的饷银，每块都沾着南境'醉春楼'的印子——上个月匈奴使者刚去过南境！"萧承钧说着看向赵德昌。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几个新兵押着个发抖的马夫进来："他说赵头昨天塞给他二两银子，让他往马料里掺细沙！"
见到这名马夫，赵德昌的脸顿时白得像雪，突然转身往外冲。
萧承钧早有准备，脚尖勾住帐绳，那胖子"扑"地摔进雪坑，羊皮帽子滚出去老远，露出油光水滑的后脑勺——那里有道月牙形的疤，和匈奴细作身上刺的图腾一模一样。
"绑了。"萧承钧解下腰间令牌，"送李校尉处！"
校尉军帐外门口的火盆照亮雪地时，赵德昌的哭嚎被北风撕成碎片。
萧承钧站在营门口，看着他被押上囚车，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任务完成，获得人脉卡（大乾暗卫司副使陈九皋，忠诚值20）】。
"承钧哥。"柳二虎递来件皮袄，"营里都在说，您是活阎王转世。"
萧承钧裹紧皮袄，望着远处还在冒烟的柴房。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他听见不远处几个戍卒低声议论："没想到这姓赵的不仅克扣粮饷，竟然还勾结匈奴，那...那咱们这营里..."
话音被风声切断，却像根细针扎进他耳里。
萧承钧摸了摸怀里的人脉卡，嘴角扬起半寸——赵德昌不过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真正的局，才刚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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