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的日头刚爬上屋檐，杨小宝的糖葫芦摊前便围了三层人。
“小杨兄弟，给我来两串！”
卖菜的王婶挤到最前头，竹篮里的青菜叶还挂着晨露。
“昨儿我家小子吃了解毒丹，今早非闹着要来看你。”
她回头拽了拽躲在身后的小娃，那孩子攥着半块糖渣，怯生生喊了声“神仙哥哥”。
杨小宝手底下不停，竹签子穿山楂的声响脆得像敲玉珠：“王婶可别这么叫，我就是个会点小门道的摆摊的。”
他眼角余光瞥见街角那抹蓝布裙，苏小棠拎着竹筐跑过来，筐里堆着新摘的山楂，发梢还沾着草屑。
“小宝哥！”苏小棠把筐往桌上一放，脸蛋红得比山楂还艳。
“我娘说，打今儿起这摊位你随便用！她、她还说......”
小姑娘突然卡住，绞着围裙角往摊后指。
苏记娘从布帘后钻出来，手里端着碗热豆浆。
这中年妇人眼尾的皱纹里全是笑，却又拼命抿着嘴，活像要把眼泪憋回去：“小杨啊，我家棠儿打小没个兄弟，我琢磨着......”
她突然伸手攥住杨小宝的手腕，掌心粗糙得像老树皮。
“要不你认我做干娘？往后这摊子就是你亲娘的，我给你打下手！”
杨小宝手里的竹签‘啪’地掉在桌上。
他望着苏记娘泛红的眼眶，喉结动了动，记忆里癞子哥最后一次摸他脑袋时，也是这样的温度。
可他到底咧嘴笑开，抽出手挠了挠后颈：“婶子，我打小没娘，早把您当亲妈了。”
他弯腰捡起竹签，声音轻得像飘在豆浆上的热气。
“但，干不干的虚礼就算了，您让我多给您捶几回腿，比啥都强。”
苏记娘的眼泪‘唰’地落下来，苏小棠赶紧掏帕子给她擦脸。
周围百姓哄地笑开，有人拍着大腿喊：“好小子！这才是咱东市的儿郎！”
杨小宝低头串山楂，指尖的糖稀在晨光里拉出金线，系统面板在他眼前浮起。
“市井扬名”任务的进度条刚跳到100%，炼气中期的修为正顺着经脉往丹田涌，热得他耳尖发烫。
与此同时，林府正厅的紫檀木桌上，茶盏“哐当”一声碎成八瓣。
“废物！”林德昌甩着袖子在厅里转圈，玄色绣金的大氅扫过满地茶渍。
“三日前还说那赘婿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现在倒好，满街都在喊他‘正义小神仙’！”
他猛地停步，目光像刀一样剜向底下站着的林家长老们。
“你们谁能告诉我，一个市井长大的穷小子，怎么就识破了蒙汗药？怎么就有解毒丹？”
下头的人噤若寒蝉。
大长老摸了摸山羊胡，刚要开口，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浩然掀帘进来，锦袍前襟还沾着昨日的泥点，眼眶青得像被打了一拳，他是被刘捕头连夜提审，今早才被保释出来的。
“伯祖父！”
林浩然踉跄着跪下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杨小宝定是得了什么奇遇！昨日他看毒的眼神......”
他想起巷口那盏灯笼下，杨小宝举着带毒山楂时的模样，后颈突然冒起冷汗。
“像极了宗门里那些练气士！”
林德昌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快步走到窗边，望着东市方向飘起的糖葫芦幌子，指尖重重叩在窗棂上：“立刻派青鸾卫里的炼气中期高手，暗中监视杨小宝。”
他转身时，眼角的皱纹里全是阴鸷。
“我倒要看看，这赘婿背后，到底站着哪尊神！”
林浩然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他望着伯祖父的背影，喉间滚出句几乎听不清的呢喃：“我定要亲手撕了他的脸皮......”
深夜，杨小宝蹲在租来的小院子里，用井水冰着最后两串糖葫芦。
月光透过葡萄架洒下来，在他脚边碎成银片。
"叮！"
熟悉的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杨小宝手一抖，冰桶里的水溅湿了裤脚。
他赶紧抹了把脸，就见系统面板上跳出一行亮金色的字：
【明日任务①：协助镇西将军楚青竹训练新兵（限时24小时）】
【任务奖励：战体锻体术（初级）+任务积分×100】
“楚青竹？”
杨小宝念叨着这个名字，想起前日在城门口见过的女将军，她骑在黑马上，银甲被太阳晒得发亮，马鞭往空中一甩就能劈开半片云。
他摸着下巴笑起来，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看来这市井扬名的甜头刚尝着，就要往更大的天地去了......”
次日清晨，东市的风里突然多了股甜香。
那香气像长了腿，顺着青石板路钻进茶棚，溜进绣坊，最后缠在每个路人的鼻尖上。
卖胭脂的姑娘踮着脚往糖葫芦摊看，就见杨小宝举着木勺，往刚串好的山楂上浇糖稀，那糖稀熬得透亮，在晨光里泛着蜜色的光，落下来时拉出细细的丝，比最巧的绣娘绣的金线还好看。
“哎哎哎！前头的让让！”
“我要五串！给我留两串！”
排队的人越聚越多，苏小棠举着竹筐挤进来时，差点被人潮冲倒。
她望着杨小宝忙得飞起来的手，又闻着满街飘的甜香，突然捂住嘴笑，她知道，从今儿起，这‘小宝糖葫芦’的名号，怕是要刻进东市的青石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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