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上的蝉鸣被风卷着，掠过杨小宝肩头。
他望着朱红大门上斑驳的铜钉，喉结动了动，三天前被赶出林府时，铺盖卷砸在青石板上的闷响还在耳边。
此刻他单手拎着洗得发白的铺盖，另一只手悄悄攥紧了袖中温热的小瓷瓶，那是系统奖励的大力丸，丹身还带着体温。
“哪来的叫花子？”
门房老头从门槛上弹起来，笤帚疙瘩“啪”地拍在杨小宝脚边。
“林府清净地儿，讨饭去西市！”
杨小宝抬头，看见老头浑浊的眼睛里浮着惯常的轻蔑。
这老头他认得，去年冬天他在柴房冻得发抖时，是厨房老妇人偷偷塞给他半块烤红薯，而这门房却蹲在廊下烤火，把他递过去的求暖眼神当苍蝇似的挥开。
“赵伯，我回来接人。”
他声音放得温和，目光越过老头往门里探。
“我娘还在柴房吧？”
“接人？”
门房老头突然拔高了嗓门，扫帚尖戳向杨小宝胸口。
“林府的奴才也是你能指手画脚的？你早被休了，还当自己是赘婿？也不照照镜子！”
“赵伯。”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林德昌摇着象牙骨扇跨出门槛，月白锦袍上绣着金线云纹，在日头下晃得人眼疼。
他眼角的泪痣随着嘴角的冷笑往上提。
“跟这个废物废什么话？”
杨小宝望着这个林家长老。
半月前退婚宴上，就是这双手捏着休书拍在他脸上，说林家嫡女岂能配市井乞儿。
此刻林德昌的目光扫过他补丁摞补丁的袖口，扇骨‘咔’地敲在掌心道：“我当是谁，原是被扫地出门的杨赘婿，怎么？被赶出府饿昏头了？”
“长老说笑了。”
杨小宝扯了扯嘴角，指节无意识地着铺盖卷上的旧补丁，那是母亲连夜缝的。
他能感觉到丹田那丝灵气正绕着小蛇似的打转，比方才更活泛了些。
“我来接我娘。”
“接你娘？”
林德昌突然笑出声，扇骨挑起杨小宝的下巴。
“你娘是林府的粗使婆子，吃着林家的饭，住着林家的房，什么时候也轮到你这废物做主？”
他眼尾一挑，向赵伯吩咐道：“赵伯，去柴房给他娘传话，就说杨小宝求着要带她走。”
话音停顿，随即他压低声音，道：“让那老东西自己选，是继续当奴才，还是跟这废物去睡桥洞。”
门房老头应了声，乐颠颠往院里跑。
杨小宝望着他的背影，喉间泛起苦涩母亲在林府做了二十年粗活，手早被洗衣水浸得裂了口，上个月他偷偷攒钱买了盒羊脂膏，还没送出去就被退婚了。
“怎么？心疼了？”
林德昌的扇骨重重戳在他心口。
“我倒要看看，你这废物拿什么养她。”
他冲院外一招手，三个精壮家仆拎着木棍挤过来。
“把杨公子好好的请出去，可千万别脏了林府的地！”
为首的家仆咧嘴一笑，抬手就去抓杨小宝肩膀。
指尖刚碰到布衫，杨小宝突然侧身，反手扣住对方手腕。
家仆吃了一惊，正要发力，却见杨小宝另一只手迅速把什么塞进嘴里，只见到是颗墨绿药丸！
"臭小子敢耍......"
话音未落，杨小宝只觉喉间一热，仿佛吞了团烧红的炭。
那热流顺着血脉炸开，肌肉瞬间鼓胀起来，连指节都发出‘咔咔’的响声。
他攥紧家仆手腕用力一拧，那汉子疼得杀猪似的叫，木棍‘当啷’落地。
杨小宝借势抬脚，照着对方胸口就是一记狠踹。
砰！
家仆撞在院墙上，青砖簌簌往下掉。
另外两个家仆呆立当场，望着同伴蜷在地上吐酸水，连木棍都拿不稳了。
林德昌的扇骨‘啪’地断成两截。
他盯着杨小宝泛着红的眼尾，又看向墙根抽搐的家仆，那可是练过三五年拳脚的护院！
他后退半步，锦袍下摆扫过青砖：“你...你使了什么妖法？”
“妖法？”
杨小宝甩了甩发麻的脚踝，丹田那丝灵气此刻像活了过来，在经脉里轻快地窜动。
他望着林德昌发白的嘴唇，突然笑出声。
“林长老不是说我是废物么？”
他上前一步，林德昌下意识往门里缩。
“今日长老也算是明白，废物急了，也能咬人吧？”
“哥？”
突然一道清冷却带着几分疑惑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林月瑶扶着朱漆廊柱站在阴影里，素白裙裾被风掀起一角。
她望着杨小宝微微起伏的胸口，瞳孔微微收缩方才那一脚的力度，分明是炼气中期的修为！
可三天前退婚时，他还被检测出毫无灵根啊？
杨小宝转头，正撞进她似潭水般的眼底。
有那么一瞬，他想起退婚宴上她捏着帕子的手，指节发白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此刻她眼尾的泪痣轻轻颤了颤，轻声道：“母亲在偏厅等我。”
说完便移开视线，裙角掠过青砖往院内去了。
林德昌望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他猛地将断扇摔在地上，锦靴碾过扇骨：“盯着他！”
他冲家仆低吼道。
“查他这三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他扫过杨小宝，目光像淬了毒似的。
“若有半分不妥，首接废了！”
家仆们连滚带爬地应下。
杨小宝望着林德昌拂袖而去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丹田。
风掀起他的袖口，腕间那道淡红的疤在夕阳下泛着光。
八岁那年，林府二公子举着火折子说赘婿的命比草贱，如今这疤，该揭了。
"叮！"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杨小宝低头，虚空中浮起淡蓝光幕：
【明日任务①：协助苏记糖葫芦摊一日经营（奖励：御空术初级）】
他勾了勾嘴角，抬头望向林府深处。
暮色里，柴房的烟囱正飘起炊烟，那是母亲在煮晚饭。
而更远处，藏书阁的飞檐在夕阳下镀了层金，他摸了摸怀中的铜钥匙，那是母亲上个月打扫时偷偷塞给他的，当时还说：“说不定哪天用得上。”
今晚，该去会会那本《基础炼气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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