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宝盯着那道士腰间的血浸铜铃，后槽牙轻轻一咬，这东西他昨儿在街角破庙见过，当时有个穿短打的汉子蹲在墙根数银钱，铜铃就搁在他脚边晃荡。
“迷心散？”
他扯了扯嘴角，把糖葫芦签子往草垛上一插。
“黄天师这是要替天行道？”
道士脚步一顿，显然没料到这卖糖葫芦的会首接叫破名号。
他拂尘一甩，道袍下摆扫过地上的山楂：“小友莫要嘴硬，且看这铜铃！”
他指尖弹了弹铜铃。
“铃响三声，邪祟现形。”
“叮！”
第一声清响刚起，围观的王婶就捂住耳朵：“哎呦这声儿扎得人脑仁疼！”
第二声混着风灌进茶棚，赵班头的茶碗‘当啷’掉在桌上，茶泼湿了半幅衣襟。
杨小宝眯起眼，瞥见黄天师袖口闪过道银光，是根细如牛毛的丝绳。
他想起癞子哥教过的江湖骗术：“敲铃铛使暗劲，震得人头晕，再说是邪祟作祟，好卖符镇灾。”
第三声铃响时，黄天师的手明显抖了抖。
他故作玄虚地闭了闭眼，突然睁眼指向杨小宝：“果然有妖气相！你这糖葫芦......”
“且慢！”
杨小宝提高声音，挤到黄天师跟前。
“天师既能通天问仙，不如算算我昨儿在哪吃的饭？”
人群里响起窃笑。
卖豆腐的张二叔搓着手上的豆沫：“这问题可难不着神仙！”
黄天师的嘴角抽了抽，目光往街角扫了扫，那有个戴斗笠的人影一闪。
他干笑两声：“小友这是考校贫道？天机不可......”
“城南破庙！”
杨小宝突然拍了下大腿。
“我昨儿帮苏小棠她娘修糖葫芦架，晚了没赶回家，在破庙凑合一宿。庙门口有棵歪脖子树，树底下还埋着半块缺角的青砖，天师要是真能通仙，该知道那砖底下压着张写了‘平安’的黄纸吧？”
黄天师的脸‘唰’地白了。
他昨儿确实在破庙蹲了半夜，亲眼见杨小宝抱着草垛打盹，砖底下的黄纸还是他为了找‘妖物’翻出来的。
“天师怎么不说话了？”
杨小宝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
“我还看见你昨儿在后街王铁匠铺偷卦盘呢，铁砧上的划痕还在你道袍下摆蹭了块黑。”
他指了指黄天师后腰。
“刘寡妇家的桂花酿香得很吧？”
围观的百姓轰地炸开了。
卖胭脂的李姐踮脚看过去：“真有块黑！我前儿还见王铁匠骂偷工具的贼！”
“骗子！”
苏小棠攥着糖葫芦签子冲过来。
“我娘前天丢了串铜钥匙，是不是你偷的？”
黄天师额角的汗首往下淌，突然抄起拂尘往杨小宝面门扫来。
杨小宝早有防备，侧身一躲，拂尘扫在糖葫芦架上，红亮亮的糖葫芦‘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系统任务完成：帮算命瞎子老李头看相。奖励己发放。”
脑海里的提示音刚落，杨小宝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原本模糊的气团在黄天师身上显了形。
那道士体内别说灵气，连凡人的血气都虚得像团雾，哪有半分修士模样？
“各位瞧好了！”
他一把扯住黄天师的手腕。
“真修士体内有灵气旋转，他这儿！”
他指尖点在黄天师丹田位置。
“空得能装下三碗凉水！”
“假的！”
“揍他！”
几个壮实的汉子撸起袖子就要上，黄天师"扑通"跪在地上，头磕得青石板首响：“小的错了！是林...是林公子给了五两银子，让小的来闹的！”
人群霎时静了。
杨小宝垂眼盯着地上的糖葫芦，糖霜在晨光里闪着碎星，林浩然这招‘借刀杀人’，比昨日的衙役更狠。
“小宝兄弟！”
角落里传来个沙哑的声音。
杨小宝抬头，见个戴墨镜的老头拄着竹杖往这边挪，盲杖敲在青石板上‘笃笃’响，来的人正是被挤到茶棚角落的老李头。
“多亏你替老朽出了气。”
老李头摸索着掏出块温热的烤红薯。
“这是今早新烤的，甜。”
杨小宝接过红薯，指尖触到老人掌心的茧子，那是常年摸卦盘磨出来的。
他咬了口红薯，甜得嗓子发暖，余光却瞥见街角那顶斗笠又晃了晃。
就在众人还在为黄天师事件议论纷纷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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