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的后背被冷汗浸透了。
他把苏婉莹塞进出租车时，后视镜里还映着她攥紧天机盘的手。指节泛白，却始终没说半句让他留下的话。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代驾平台的新订单：“接驾地点：市立医院地铁站B口，乘客：张主任（奶奶的主治医师）。”
“奶奶明天要做透析。”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缴费单，喉咙发紧。
玄阴宗的车还堵在花店那条巷子里，陈紫薇的冷笑像根细针戳在他神识边缘，但此刻他必须去。张主任的代驾费能抵奶奶三天药钱。
地铁站的荧光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消毒水味混着泡面香气钻进鼻腔。
林舟低头看表，还差十分钟接单时间，刚走到安检口，就听见李铁柱的声音：“先生，麻烦把背包过下安检。”
那个穿藏青风衣的男人脚步顿住。
林舟余光扫到他背包鼓囊囊的，菌盖形状的凸起顶得布料紧绷。
李铁柱的警棍轻轻敲了敲安检机：“刚才检测仪显示有活物心跳声，您配合下。”
“心跳声？”男人抬头时，林舟看清了他的脸。眼尾有道刀疤，笑起来像块裂开的老树皮，“小伙子耳力不错啊。”
林舟的太阳穴突然刺痛。
不是痛觉，是神识被什么东西撕开了道口子。
无数重叠的哀嚎从男人背包里涌出来，像无数根细铁丝绞着他的脑仁。
他听见男人压在心底的意念：“千年灵芝己到手，速将地铁站灵脉接入丹炉......”
“灵芝？”林舟盯着那凸起渗出的黑血，后槽牙咬得发响。
上回在化工厂废墟，那些工人被抽干脊髓时，伤口流的就是这种泛着紫斑的黑血。
“叮。”
安检机突然迸出火星。
穿风衣的男人手腕一抖，三道寒芒破空而来。是飞剑！
林舟瞳孔骤缩，一把拽住最近的李铁柱往旁边扑。
金属撕裂声炸响，安检带“咔”地断成两截，塑料碎片溅在李铁柱后颈，渗出血珠。
“玄阴宗的狗东西！”林舟咬着牙翻身，从口袋里摸出块拳头大的灵石。
这是今早苏婉莹塞给他的，说是爷爷留下的“压箱底货”。
他重重拍在地面，灵力震波像块无形的巨石砸开，最近的两个玄阴弟子被掀得撞在广告墙上，鼻梁骨碎的声音清晰可闻。
“凡人竟听出本座人丹秘辛！”穿风衣男人的脸扭曲了，他撕开背包，一团裹着黑丝的“灵芝”掉出来。菌盖表面布满人脸，眼睛还在转动！
林舟的神识不受控制地钻了进去，化工厂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工人被按在手术台上，钢针插进脊椎，白色脊髓顺着管子流进培养皿，菌丝裹着他们的惨叫钻进菌盖......
“那不是灵芝！”林舟吼出声，声音哑得像砂纸，“是三百条人命炼的蛊丹！”
地铁站里炸开尖叫。
有个穿校服的女孩被吓瘫在地上，书包里的作业本撒了一地。
穿风衣男人的指甲突然变成黑紫色，他掐了个法诀，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黑色菌丝“簌簌”钻出来，缠住最近的乘客脚踝。
“跟我来！”李铁柱拽着林舟往消防通道跑，警服袖子被菌丝扯破一道口，“我知道值班室能关闸机，困住这些怪物！”
地铁隧道传来列车进站的轰鸣。
林舟回头时，看见穿风衣男人正把蛊丹按在安检机上，黑血顺着金属缝隙渗进去，他听见对方癫狂的意念：“灵脉马上贯通......等丹成之日，本座要把你这双偷听的耳朵做成灯油！”
菌丝缠上了林舟的小腿。
他咬牙扯断，掌心被菌丝刺出血珠，却在这时听见更清晰的哀嚎。不是来自蛊丹，是来自他自己的神识深处。
那些被他忽略的、被陈紫薇刻意掩盖的真相，突然像被掀开的井盖，污浊的真相哗啦啦涌了出来。
“到了！”李铁柱踹开消防通道的门，反手锁上。
林舟看见门后贴着张泛黄的值班表，最下面一行写着“李铁柱 武警特战退役”。
菌丝撞在门上，发出黏腻的“滋滋”声。
穿风衣男人的咒文穿透金属门，震得两人耳膜生疼。
李铁柱摸向腰间的对讲机，手指在按键上顿了顿，突然转头对林舟笑：“当年在特战队，老子拆过比这更邪乎的玩意儿。”
林舟盯着他发红的耳尖。那是长期戴战术耳机留下的压痕。
对讲机的电流声突然炸响。
穿风衣男人的咒文顿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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