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黏稠地铺满整个校园。高三教学楼前的银杏树投下斑驳的阴影，沈知鸢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着那枚银质银杏书签。
"第23题漏条件了。"
慕凛霄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
沈知鸢手一抖，书签在试卷上打了个转。他修长的手指越过课桌缝隙，点在压轴题的关键词上，袖口传来淡淡的雪松香气。
"啊！"沈知鸢懊恼地轻呼，突然听见"咔"的一声——前排的宋星眠第三次按断了自动铅笔芯。
"这题根本没法做！"宋星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霍野那家伙还说会考电磁感应..."
话音未落，教室后门传来懒散的脚步声。
霍野抱着一摞参考资料走进来，黑色耳钉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挑眉看向宋星眠。
"看什么看！"宋星眠立刻炸毛，抓起橡皮就砸，"都怪你的破预测！"
霍野轻松接住橡皮，靠在门框上勾起嘴角："宋大小姐，我好像说的是'可能考'？"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却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
沈知鸢注意到，霍野怀里那摞资料最上面是本《高考作文高频词汇》——宋星眠最头疼的科目。
"老班让发的。"霍野把资料放在宋星眠桌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摊开的笔记本。宋星眠立刻合上本子，但沈知鸢己经看见了——那页空白处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小人，其中一个戴耳钉的侧脸格外眼熟。
"多管闲事！"宋星眠抓起词汇书就要扔回去，却在翻开扉页时愣住。书里夹着张便签：「考完有话跟你说——H」
教室突然安静得可怕。沈知鸢看见宋星眠的耳朵瞬间通红，而霍野己经转身走向后排，背影透着罕见的紧张。
"他..."宋星眠把脸埋进书里，声音闷闷的，"这个混蛋..."
慕凛霄轻咳一声，示意她们看窗外。走廊上，沈知越正被陆烬按在栏杆边检查作业。阳光将两个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沈知越虽然嘴上抱怨，却乖乖站着任陆烬翻看笔记。
"请高三（1）班霍野同学到教务处..."
广播响起时，霍野起身经过宋星眠的座位，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桌角——这是他们从初中起就有的暗号。宋星眠低着头，却把那张便签小心地夹进了笔袋夹层。
午休时分，沈知鸢在图书馆门口遇见抱着篮球的沈知越。
"姐！"他小跑过来，校服外套像披风一样飘在身后，"陆烬让我给你的！"说着从兜里掏出个精致的金属书签，银杏叶形状，比原来的小一圈，背面刻着「金榜题名」。
"他做了好久呢。"沈知越压低声音，"连我都不让碰工作台。"
沈知鸢抬头，看见陆烬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手里拿着两瓶冰镇柠檬茶——是沈知越最喜欢的口味。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
高考当天，晨光熹微。
沈知鸢在校门口接过慕凛霄递来的矿泉水，发现他手腕上戴着那条她送的银杏手链。
"会带来好运。"他轻声说，指尖在她掌心短暂停留。
最后一科结束铃响起时，阳光将整个校园染成金色。
沈知鸢走出考场，看见银杏树下熟悉的身影。慕凛霄肩头落满光斑，而更远处，霍野正把什么东西塞给宋星眠。
"是什么？"沈知鸢好奇地问。
慕凛霄接过她的笔袋："耳钉。"
只见宋星眠手里捧着一枚银色耳钉——和霍野常戴的那款一模一样。她正说着什么，霍野突然俯身，亲手为她戴上。阳光在他们周身镀上一层金边，将影子交融在一起。
"终于。"慕凛霄轻声道，牵起沈知鸢的手。
沈知鸢回头，看见沈知越和陆烬站在高中部楼顶。沈知越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陆烬安静地听着，手指轻轻勾着他的校服下摆。微风吹过，掀起少年们的衣角，也吹散了高三最后的夏天。
银杏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见证这场永不落幕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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