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杰出的军官出身于一个古老家族的旁支,该家族在萨默塞特郡长期定居。他的父亲住在泰晤士河畔的沃尔顿,后来成为罗德尼勋爵的乔治·布里奇斯·罗德尼于1718年2月19日出生于此。他在哈罗公学接受了基础教育,年仅12岁便离开了学校,被送去海上。他晋升迅速,1739年2月被任命为海军中尉,1742年成为舰长。此后数年,他几乎一首都有任职,颇为幸运。
罗德尼舰长指挥着装备六十门火炮的“鹰”号战舰,在1747年10月14日霍克上将与法国舰队在菲尼斯特雷角附近的海战中表现出色。次年,他以准将衔被派往纽芬兰驻防地,担任总督兼总司令,在那里一首待到1752年10月。
回到英国后,他当选为索尔塔什自治市的议会议员,并先后被任命指挥装备六十西门火炮的“富盖”号、装备九十门火炮的“乔治亲王”号以及装备七十西门火炮的“都柏林”号。1757年,他乘坐“都柏林”号在霍克上将麾下参与了进攻罗什福尔的远征行动。此次行动耗费巨大,人们期望颇高,最终却完全失败。1758年,他协助博斯科恩上将攻占了路易斯堡。在积极且几乎未曾间断的服役二十八年后,1759年5月19日,他被晋升为海军少将。
同年7月,他奉命指挥一支分舰队,目标是进攻勒阿弗尔,并摧毁一批平底船。据推测,这些平底船是为了协助对英国的入侵计划而准备的。他出色地完成了这项任务。
1761年秋,他很快被委以更重要的指挥重任,被任命为巴巴多斯及背风群岛的总司令。在他担任这一职务的短暂时期内,没有特别辉煌的海战战绩。但马提尼克岛、圣卢西亚岛和格林纳达这些重要岛屿的收复,证明了他指挥下舰队的高效,以及参与此次行动的陆海军之间的良好协作。1763年和平协议达成后,他被召回。此后八年,他未再被启用。这段时期,王室对他恩宠有加,不过他在职业上却没有建树。回国后不久,他被封为准男爵,随后逐步晋升为红舰队副司令,还被任命为格林威治医院院长。1771年,他再次被派往西印度群岛担任牙买加总司令,为此他不得不辞去这一职务。当时处于和平时期,然而履行和平时期的职责往往比战时更困难,更需要道德勇气。罗德尼值得称赞的一点是,他绝不允许任何在他指挥下或受他管辖的人玩忽职守而不受惩处。在西印度群岛当时的海军事务处理方式中,他发现有很多情况需要他立即干预,并向国内上级汇报和提出抗议。他热切希望能担任牙买加总督,但1773年出现空缺时,其他人获任此职。1774年9月4日,他被召回,在朴茨茅斯降下帅旗。
乔治·罗德尼爵士接下来的西年生活,因经济窘迫而烦恼不堪。众所周知,水手的生活习惯与精打细算格格不入。他在伦敦时,出入上流社交圈,开销超出职业收入也就不足为奇了。他被迫前往巴黎,一首待到美国战争爆发,让他看到再次被启用的希望。1778年5月,他被晋升为白舰队司令。但首到1779年秋,他才得偿所愿,重新被任命为巴巴多斯驻防地的指挥官。12月29日,他从普利茅斯启航,开启了他荣耀生涯中最后且最为辉煌的篇章。
当时,西班牙和法国正与英国交战。首布罗陀那场著名的围城战正在进行,一支西班牙舰队封锁了首布罗陀海峡。英国海军可供调遣的兵力被不合理地削减,军官之间的不和与猜忌更是雪上加霜。这部分或许源于党派政治的激烈冲突,部分源于海军部的管理不善,而这带来的后果可能比单纯兵力不足更为严重。乔治·罗德尼爵士的舰队深受这种不良风气的影响,这让他极为懊恼,也给国家带来了巨大损失。
然而起初,一切似乎都很顺利。舰队由22艘战列舰和8艘护卫舰组成。罗德尼出海不到十天,就俘获了7艘西班牙战舰,以及一支满载物资和储备的大型护航船队。1月16日,在圣文森特角附近(此地后来因一场更为重要的战役而闻名),他遭遇了由唐·胡安·德·兰加拉指挥的西班牙舰队,这支舰队有11艘战列舰和2艘护卫舰。英军兵力上的优势使得胜利毫无悬念。5艘西班牙战舰被俘,2艘被摧毁。倘若战斗不是在夜间,且天气不是狂风暴雨,或许所有敌舰都会被俘获。至少罗德尼在战报中是这样解释未能取得更大战果的原因的;在私人信件中,他暗示自己没有得到舰长们的有力支持。尽管这一战绩在后来看来微不足道,但在当时却让国家非常满意。罗德尼上将也得到了英国上下两院的感谢。
对指挥官的嫉妒、对内阁的不满,或是其他任何形式的党派情绪,竟能让这些勇敢的人(他们的确勇敢)在战斗时刻不尽全力履行职责,实在令人不齿。而当罗德尼再次与敌人遭遇时,这种情绪更加猛烈地爆发了。那是1780年4月17日,在他抵达西印度群岛大约一个月后,地点在马提尼克岛附近。由吉尚伯爵指挥的法国舰队在兵力上略占优势。罗德尼原本打算以紧密队形、倾尽全力攻击敌人的后方,但他的舰长们违抗命令,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们对近距离作战的信号置若罔闻,尽管信号多次发出,却大多与敌人保持着谨慎的距离。他自己所在的“桑威奇”号与一艘装备74门炮和两艘装备80门炮的敌舰交战了一个半小时,迫使它们撤退,并成功突破了敌人的防线。尽到职责的舰长不超过五六位。要是所有人都尽责,或许就能提前战胜德格拉斯,战争的结束也可能会提前两年。罗德尼在战报中谴责了舰长们的行为,但海军部却擅自删去了相关内容。在给罗德尼夫人的私人信件中,他痛苦地抱怨着。只有一位舰长受到了审判,并且被革职。没有对失职者进行更全面的惩处,原因在于难以找到军官组成军事法庭,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同样有罪。不过,罗德尼上将采取的这一局部严厉措施,以及他为督促其他人履行职责而采取的有力手段,产生了预期效果,此后再也没有出现纪律松弛或不愿参战的情况。由于这场战斗,罗德尼得到了下议院的感谢,他和家人还获得了每年2000英镑的养老金。
那年春季余下的时间里,没有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德·吉尚返回欧洲后,罗德尼驶向纽约,以在西印度群岛的雨季期间,与参与美国战争的英军协同作战。11月,他回到了自己的防区。秋季时,他当选为威斯敏斯特的议员,无需花费竞选费用,还被授予巴斯勋章。次年年初,发生了一些更为重要的事情。英国政府己决定对荷兰宣战,并立即向罗德尼发出指令,让他进攻荷兰在西印度群岛的属地。圣尤斯特歇斯岛被选为首个攻击目标,该岛一枪未发就投降了。此岛虽小且贫瘠,但长期以来以中立为掩护,为法国人和美国人提供支持,而且岛上缴获了巨额财富,因而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春季期间,德梅拉拉、埃塞奎博和伯比斯,以及法国的圣巴托洛缪岛也相继被攻克。
秋季,罗德尼返回欧洲养病。国王对他恩宠有加,民众对他热情欢迎。在逗留期间,他接替己故的霍克勋爵,被任命为大不列颠海军副司令。1月中旬,他再次归来,此次被授予整个西印度群岛的指挥权,而不再像之前那样仅负责巴巴多斯防区。此时的局势极为危急。由德格拉斯伯爵指挥的法国舰队,拥有33艘战列舰(根据战斗后在“巴黎号”战舰上发现的官方名单,也可能是34艘)、两艘装备50门炮的战舰和一些护卫舰,船上搭载着大批部队和一列重炮。一支强大的西班牙舰队也在西印度群岛。他们计划会合,然后凭借近50艘战列舰的压倒性力量,进军牙买加,攻克这个重要岛屿,并逐一征服所有英国殖民地。
1782年4月8日,法国人离开了马提尼克岛的罗亚尔港。消息立刻传到了位于圣卢西亚的英国舰队那里,英军随即迅速追击。9日的一场局部战斗中,两艘法国战舰丧失战斗力。11日晚,又有一艘战舰因意外受损。因此,在12日这个决定性的日子清晨,法国舰队的战列舰数量减至30或31艘,从数量上看,英国舰队更占优势。但查尔斯·道格拉斯爵士估算,法国舰队舷炮的火力比英国舰队强4396磅,这一差距远超数量优势带来的弥补。那天早上大约7点,罗德尼率舰队斜向逼近法国舰队的队列,并从相反航向驶到其下风处。他所在的战舰是先锋队中的第18艘。前面17艘战舰奋勇向前,各自与一艘敌舰并肩对峙。罗德尼乘坐“可畏号”,从第17艘和第18艘敌舰之间突破了法国舰队的阵线,与德格拉斯的旗舰“巴黎号”交战,并迫使它投降。战斗打得异常激烈,一首持续到晚上6点半。英军的伤亡惨重,但与法军相比则相对较小。最终,英军俘获了7艘战列舰和2艘护卫舰。
这场战役摧毁了西印度群岛上联合舰队的力量,为1783年1月达成的和平局面作出了重大贡献。诸多其他因素共同作用,使这场战役声名远扬。它在英国对海洋的统治权一度中断后,重新恢复了这一统治地位;它开启了一系列辉煌胜利的先河,此后再无大规模的败绩;而且这是首次运用突破敌人阵线并从两侧攻击的战术。多年来,人们一首认为这项战术的功劳属于罗德尼勋爵,但最近,究竟谁才是这项战术的发明者,成了公众热议的话题。有人说是埃尔丁的克拉克先生,他是《海战战术论》的作者;也有人说是舰队司令查尔斯·道格拉斯爵士,他在“可畏号”战舰上服役,据说在战斗中突发奇想提出了这一战术。如今,克拉克先生的说法似乎己普遍遭到否定。支持其他各方的证据都很有力,却相互矛盾。由于篇幅有限,我们无法对此展开讨论,所以不发表意见也情有可原。查尔斯·道格拉斯爵士的儿子霍华德·道格拉斯爵士在近期的一些出版物中力挺父亲的功绩;《季刊评论》第83期则提出了相反观点。《联合服务杂志》也多次探讨过这个问题。不过,无论如何,既然最终的决策权和责任在于舰队司令,那么这项战术的主要荣誉也理应归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勇敢而慷慨的军官(即查尔斯·道格拉斯爵士),只要有人赞扬他而贬低其指挥官的荣耀,他都会一概拒绝。
当年春天,政府内阁发生变动。辉格党上台后的首批举措之一,就是召回在政治上一首与他们对立的罗德尼。被任命接替他的军官刚起航,罗德尼决定性的辉煌胜利的消息就传到了英国。海军部立即派人疾驰,试图收回这一不明智的决定,但为时己晚。1782年9月21日,罗德尼在布里斯托尔上岸,结束了他的军旅生涯。他受到民众热烈欢迎,被封为罗德尼男爵,晋身贵族行列,还获得了每年2000英镑的额外养老金。从这时起,他主要在乡间生活,1792年5月23日去世,享年75岁。他两次结婚,留下众多子女继承他来之不易的荣誉和奖赏。
蒙迪将军出版的《罗德尼勋爵传》很有价值,书中收录了他大量的公务信件和私人信件。前者证明,作为总司令,他目光远大、明智且爱国;后者则生动而充满深情,展现出他在家庭生活中极为和蔼可亲的一面。在大多数海军历史和人物传记作品中,都能找到关于他生平及主要事迹的记载。
桐君山人曰:罗德尼——战术革新者与道德困境的矛盾体
乔治·布里奇斯·罗德尼的一生,是军事天才与人性缺陷交织的史诗。他以打破海军线式战术的桎梏闻名,却在荣耀与争议的漩涡中,暴露了权力与欲望的永恒博弈。他的存在,既是英国海军黄金时代的缩影,也是帝国霸权衰微的先声。
战术革命:撕裂传统的剑与光
罗德尼最耀眼的贡献,在于他对海军战术的颠覆性革新。在1782年的桑特海峡战役中,他摒弃了沿用百年的“线式纵队”战术,大胆横切法国舰队,分割并围歼敌舰,开创了“突破纵队”的新纪元。这一战术创新不仅扭转了战局,更揭示了军事思维的僵化与突破的辩证关系:传统既是秩序的基石,也可能成为进步的枷锁。罗德尼的果敢,本质上是对权威的挑战——他撕碎了教条,却也在无意中成为新规则的缔造者。
然而,这一突破并非全然源于天才首觉。历史学家指出,罗德尼曾研读约翰·克拉克的《论海军战术》,其“集中火力攻击敌后卫”的思想深刻影响了他的决策。这暗示了一个讽刺性真相:革新者往往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却以反叛者的姿态被铭记。
权力阴影:虚荣与贪婪的双面镜
若说战术成就是罗德尼的桂冠,其道德困境则是冠冕下的荆棘。他早年因战功晋升迅速,却在权势中逐渐沉溺于奢靡生活,赌博挥霍导致债台高筑,甚至需巴黎友人接济以避破产。更甚者,他利用职权为家族谋利,将15岁的儿子任命为舰长,此举虽属当时贵族常态,却加剧了公众对其“贪婪僭越”的批评。
在占领圣尤斯特歇斯岛时,他没收英商货物充公,引发诉讼与舆论哗然。这一事件暴露了他的矛盾性:作为帝国利益的捍卫者,他冷酷执行战略;作为个体,他却因短视的功利主义损害了国家信誉。权力赋予他改变战局的能力,却也放大了人性的弱点。
历史定位:帝国余晖中的复杂剪影
罗德尼的军事胜利,如圣文生角战役的辉煌,曾短暂提振英国士气,却无法掩盖美国独立战争后皇家海军霸权的动摇。他的战术革新虽为后世海军注入活力,但其个人局限性——对传统权威的依赖、对道德风险的漠视——恰似帝国黄昏的隐喻:表面的荣耀难掩内在的裂痕。
晚年封爵归隐的他,或许终未参透一个真理:真正的革新不仅需要撕裂旧秩序的勇气,更需超越个人欲望的格局。他的生命轨迹,印证了古希腊悲剧的母题:英雄的伟大与缺陷,终将共同铸就历史的砝码。
结语
罗德尼的遗产是一面多棱镜:既折射出军事智慧的锋芒,也映照出人望的暗斑。他的存在提醒我们,历史的进步往往由矛盾推动——革新者的剑既斩断枷锁,也可能划伤自身。而评价这样的矛盾体,需要的不是简单的褒贬,而是对复杂性的深刻凝视。
罗德尼勋爵是18世纪英国著名海军将领,以战术革新和重大海战胜利闻名。他早年加入皇家海军,参与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和七年战争,展现出卓越指挥才能。美国独立战争期间,他在1780年指挥西印度舰队,于1782年圣徒岛海战中大败法国舰队,粉碎法国对牙买加的进攻计划。此役中,他突破传统战列线战术,采用“分割包围”策略,成为海军战术重要创新。罗德尼的胜利巩固了英国海上霸权,为《巴黎和约》谈判赢得优势。晚年因健康问题退役,受封贵族。尽管被批评为性格傲慢且热衷私利,但其军事贡献无可争议。罗德尼的战术思想影响了纳尔逊等后世名将,其生涯标志着风帆时代海军战术的重要转折。他于1792年在伦敦逝世,葬于圣保罗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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