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其实还有一件事。”顾岁白想着劳动最光荣的时代标语,一时有些紧张。
大队长看起来这么正直,该不会批评她吧。
顾北山心里盘算着明年的化肥有着落了,知青们现在不算是村里的累赘了,而是非常重要的啊。
心里开心,说出的话也高兴,“啥事啊顾知青,只要我能帮的,指定给你办妥了。”
一听大队长这语气,顾岁白心定了几分,收敛了笑容,一脸正色道,“大队长,我是为了响应国家号召下乡的,我的哥哥在部队,我的弟弟去年也响应号召下乡了,我本来是不用下乡的,但是我还是来了,因为我非常希望能在秋江村做出一番作为,报效祖国。”
顾北山赞同地点头,一开始哪个知青不是这样想的,可这些年下来,大家都知道农村苦,都不愿意来了,更多的是迫不得已。
好久没听见这些话了,想不到顾知青的思想觉悟如此高。
说完偷偷观察了一下大队长的脸色,见没什么不对,顾岁白皱起眉头,故作为难道,“可是我这身体实在是不争气,这才第一天,这时间久了,我怕这身体就垮了。”
顾北山这才发现顾岁白的脸色实在是差得很,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了。刚刚光线暗,又不会没事盯着人家小姑娘看,现在咋一看见,吓了一跳。
“你这,快快快,媳妇,你赶紧给顾知青泡点红糖水。”大队长又惊又吓,要是有知青出了事,他可怎么跟上面的人交代啊,就这两年了,他还想稳稳当当地退位呢。
梁大叶也是被吓了一跳,村里的小孩都皮实,怎么折腾都不容易生病,还没见过脸上这么差的人哩。
麻利地把红糖倒入顾岁白喝水的碗里,用筷子伴着热水搅拌。
“快喝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头痛不痛?”梁大叶虽然没带过孩子,但年轻时也跟几个大娘好好学过,就盼望着能有个孩子。
用手摸摸顾岁白的额头,不热,还凉凉的。
顾岁白有点心虚,小声说,“大叶婶,我没事,就是吃的少,不能干太多活,不然会晕倒。”顾岁白简单描述了低血糖。
“不能干咱就不干了,又不缺那口吃的。”梁大叶第一眼就喜欢这孩子,顾岁白又怪,一听这话,一下子心疼上了。
转头冲顾北山骂道,“你也别天天逼着知青干活,要是饿着了他自已会干的,你看看之前那个人,哪个受得了你,不是换大队就是嫁给泥腿子的。”
顾北山不敢应声。
他们村剩的知青确实是最少的,明明条件是最好的,他也想不通,难道真是这样?
顾岁白听着更心虚了,怎么扯到怎么远。
防止事情影响的范围继续扩大,顾岁白赶紧开口,“没事的婶,没这么严重,这种事怎么可能全怪一个人,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简单一点的活,我想换个方式继续劳动。”说完眼巴巴看着梁大叶,企图把事情拉回。
梁大叶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赶紧给顾知青换个活,正好让村里要结婚的后生多攒些工分。”语气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顾北山摸了摸下巴,好像是不错,这知青轻松了,后生也能多攒些工分,干嘛整天拘泥着每天干多少呢。他闲得管这么多干嘛,地里活就这么多,谁爱干谁干嘛。
催着知青干,没准还被记恨,媳妇说的对,饿一趟就知道要不要干了。
“你觉得割猪草怎么样?”顾北山知道顾岁白啥也不懂,对着梁大叶问。
梁大叶看着顾北山老了还一副愣头青的样子就想笑。
没好气道,“你是大队长还是我是大队长啊,自已想去。”
顾北山也不生气,一锤定音,“行,那你先试试割猪草,不行再换。”
梁大叶默认地没说话。
事情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又陪着梁大叶说了些话,顾岁白也就回去了,就是衣服实在是推迟不掉,也有点怕冷,顾岁白就穿着回去了。
又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知青们照常去上工。
却得到了分别被各个小队长叫走了。
知晓了以后知青的工分不参与小队评比,如果想换个工种,随便。
这意思就是知青以后想干就干,不想干也没人说,秋江村能年年评第一不是没有原因的。
人口多,尤其是能干的后生占大头,不像其他村老人占大头,所以这知青干不干还真没什么影响。
不过农忙还是所有人都得上,这和个人工分没什么关系,更多的是集体荣誉感,你要是不干就是不想劳动,这问题可严重了。
“贵哥,你说村里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自生自灭?”李解放有些不可置信。
之前他们刚来也恨过秋江村天天赶着他们干活的大队长,可一年又一年过去,每年周边有人饿死的话题都没停过。他们也就开始庆幸还好自已公分勉强能养活自已。
干了这么多年,也不是非要有人赶着才能做了。
之前小队为了评先进,工分干得马虎大队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实在干不完的也总有人搭把手。以后要是不算在一起,这些怎么办。
黄富贵估计也想到了,脸上不好看。
“晚上我去找大队长问问。”
大家都默认了,黄富贵小毛病虽多,一有事还是领头的那个。
不同于老知青那边的沉默,新来的知青或多或少都蛮开心的,尤其是女知青,默默选择了轻松的伙计。割猪草只剩一个名额,大队长直接给了顾岁白。
王来娣和男知青都没换,拔草也算轻松的伙计了。王来娣是想着她的生活能靠徐莹莹,但家里边还没有呢,她可以多干点,年底换粮后就寄回家。
她可是大姐,肯定是最能干的那个。就算她不在家也没人能撼动她在妈妈心底的地位。
男知青也没换,陈冬只是顺便问了一嘴顾岁白,得到她去割猪草了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又回去拔草了。
徐莹莹和方梦经历昨天的事都心有余悸,跟着村里的老人去晒玉米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小队长们了,这些年最头疼的就是那几个拖后腿的,现在都没了,还不得赶紧干,还怕了另外两个小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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