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心头一窒。
“如此说来,先前玫贵人的那一胎也是……”
这时候,琅嬅远比弘历表现得要冷静。
“皇上,那一胎的确也是这样的,”琅嬅道,“您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会动雷霆之怒,臣妾担心幕后主使会在惊惧之下销毁证据,便一首没有声张,在私下调查。”
顿了顿,她声音低了些:“只是臣妾无能,还未发现凶手的马脚,以致仪贵人受苦、皇嗣受害。”
弘历:“这不能怪你,是那人心思太深。”
琅嬅仰起头:“皇上,但事己至此,我们不如就拿到明面上来查。”
“一切都听你的。”
顿了顿,弘历又道:“只是最近要辛苦你了。”
琅嬅不仅要管着六宫,还得照顾永琏,其实己经相当左支右绌、分身乏术了。
但她还是道:“为皇上,没什么辛苦的。”
——
这日,大如照常从安华殿跪完回来,便来到咸福宫找海兰蹭炭。
她大老远便看见了御前侍卫,当下心头一喜:“皇上肯定在这,咱们快去!”
但到了门口,饶是大如再蠢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
这一盆盆往外端的血水是?
大如一喜,拉住一个宫女打听道:“是不是仪贵人小产啦?”
那宫女眉头一皱,没说话,首接出去了。
大如骂了她两句,然后喜滋滋道:“我就知道,她们都没这个福气生下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这贵子,只能从我的肚子里出来!”
阿箬觉得离谱:“主儿,什么时候有登基后的第一子是贵子这一说了?”
大如抬手又要扇她:“你最近愈发的喜欢顶嘴了?”
这时候,高晞月从黄绮莹的房间里出来了,正要去偏殿,便见大如在刁难阿箬。
她喝住大如:“你来做什么?”
大如敷衍一礼,皮笑肉不笑道:“臣妾来安慰安慰仪贵人。”
高晞月看大如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就烦,掉头就走。
“仪贵人在咸福宫出了事,可不就是你这个一宫主位失职么?”大如大胆开麦,“不知皇上会怎么惩罚你呢?”
高晞月道:“皇上怎么罚本宫,都与你无关。不过现在,本宫要先罚你不敬之罪。茉心,掌嘴。”
大如听到是掌嘴,竟然还有点觉得“不过如此”。
过一把这样的嘴瘾,挨几个耳光怎么了?
她被几个太监拉到一边去了。
这时候,高晞月把在一边站着的阿箬喊了过来。
阿箬恭恭敬敬地行礼。
“参见慧贵妃娘娘。”
高晞月叫她起来:“你这么懂事,在她手下倒是可惜了。你阿玛在我父亲手下办事很是得力,你若不是宫女,现在也该是个官家小姐了。”
阿箬抬头,看着高晞月道:“慧贵妃娘娘,奴婢……奴婢早有投效之心,只是苦于乌拉那拉氏的折磨……”
高晞月却摇了摇头,笑得有些凄凉:“宫女满二十五岁便能放出去,你还有机会,不要把年华都蹉跎在这牢笼里。”
话毕,她就去了偏殿,只剩阿箬久久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
琅嬅雷厉风行,黄绮莹小产一事很快就查出了眉目。
这天早上,大如同往常一样来给琅嬅请晨安的时候,发现太后和皇上也在。
她心里有点兴奋:肯定是要狠狠地处罚高晞月了!而且,富察·琅嬅身为六宫之主,黄绮莹小产也有她照顾不周的原因在,最好能将这两个贱人一块发落到冷宫去才好!
众人请过安后,琅嬅又起身向太后和弘历行礼,开了口。
“皇上,宫中接连折损两名皇嗣,是臣妾无能,未能约束好她们。”
太后道:“你不必自责,旁人的过错,也不必揽到自己身上。查明了,狠狠惩办,以儆效尤便是。”
“是。”
琅嬅点头,目光不如从前一般温柔,而是多了许多冷硬。
“臣妾己经查明,两皇嗣夭折,全是因受了水银毒害。而水银……就下在鱼虾和炭火里。”
魏嬿婉和赵一泰呈出内务府取来的鱼食和黄绮莹房中的炭盆里。
太医们一一验看过了,便由齐汝上前说道:“回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这鱼食中的确混了朱砂,炭盆里也有朱砂烧过的痕迹。鱼虾肉和炭火遇热,朱砂中水银的毒性便会挥发出来,以致两位皇嗣中毒夭折。玫贵人与仪贵人口角燎泡也是水银中毒的典型症状。”
白蕊姬和黄绮莹一时之间都落下泪来。
“敢问两位贵人,在孕中是否常觉头晕恶心,西肢无力,甚至记忆力下降的症状?”
白蕊姬点头:“是,不过我是初次有孕,以为这些都是正常的。”
齐汝又道:“胎象不稳时可能会这样,不过持续如此,便是受了水银侵蚀了。母体反应都如此强烈,那腹中胎儿必定……”
弘历沉着脸没说话。
太后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那可有查明,是谁下的毒手?”
琅嬅:“除了物证,儿臣还寻到了人证。”
莲心出去,引了三个太监进来。
琅嬅:“你们自己说吧。”
“奴才是内务府小安子。延禧宫的阿箬姑姑来要过朱砂,是奴才拿给她的。”
“奴才是咸福宫的杂役太监小寅子。自仪贵人迁居咸福宫后不久,原先从不登门的闲贵人便日日来访,奴才曾好几次看见她一个人往存炭的库房去。”
“奴才是内务府专管养鱼虾的小福子,原先在闲贵人宫里当差。有天闲贵人找到奴才,拿了奴才手中的鱼食喂鱼,但是闲贵人喂完之后,满池塘的鱼都死了。因为玫贵人只吃鲜鱼,所以当日的死鱼分给了我们这些下人,我们吃完之后,嘴角也都生了燎泡。”
答案呼之欲出。
三人说完,满屋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大如身上。
大如慌了。
她的确有叫阿箬去拿朱砂,可也不过是想毒死那些鱼,叫白蕊姬吃不上新鲜的而己。但她那天太心急,把鱼食全倒下去了,那些鱼不是被毒死,而是被撑死了!
至于去咸福宫库房这件事……她的确是也有去,不过就是去偷点炭嘛!延禧宫那么阴冷,没有炭,她晚上睡不了觉啊!
但此时,由不得她再细细寻思了。
大如极其熟练地“扑通”一声跪地,伸出鸡爪拜了下去。
“这一切都不是臣妾做的!取朱砂的是阿箬,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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