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彻走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塞到魏嬿婉手里。
魏嬿婉看都没看，塞回去：“宫里私相授受是大忌。”
凌云彻却使出他一身的牛劲，强行拉住魏嬿婉，把那东西戴在了她手上。
“这戒指多好看啊！你看，这个是燕舞云间的图案，这个燕子是你，这个云是我。”
魏嬿婉冷着脸把戒指从手上摘下来，丢到凌云彻面前的地上。
“我说过了，宫里私相授受是大忌，我不会收你的任何东西的。”
凌云彻翻脸了：“魏嬿婉，你怎么这么拜高踩低呢？我从前真是瞎了眼，竟然没看出你是个这样的人！你在太后那边当了差，就把我还有你母亲和弟弟全都忘了！你只顾着自己去享荣华富贵，你是不是个人啊！”
魏嬿婉勾唇一笑：“不然呢？我还要管你们三只吸血虫的死活？即便那个女人对我有生育之恩，那也是只有生育之恩而己。就因为我不是男儿身，从小到大，她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我这些年的积蓄都叫她给我那没用的弟弟花完了，我和那个家早己经没半分关系。”
“至于你，”她轻蔑地上下扫了凌云彻一眼，“你只是个冷宫侍卫。我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我也不需要你来给。”
凌云彻被她尖锐的话刺痛，当下面色涨红：“你看你，哪还有半分从前的样子！”
“谁都有犯蠢的时候，”魏嬿婉后退半步，“可我现在无比清醒，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如何一步一步达到那个目标。你若识趣，别再来打扰我。”
转身离开，她觉得浑身轻快了不少。
她没看到的是，身后的凌云彻攥紧了那枚破戒指，冷笑一声：“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魏嬿婉刚进内务府，便见秦立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
“秦公公，皇后娘娘命重新粉饰仪贵人住的景阳宫，你快些备好油彩。”
秦立看见了魏嬿婉，赶紧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嬿婉姑姑！这事何须您亲自来吩咐呀？找个小宫女说一声便是了。”
魏嬿婉又嘱咐：“仪贵人现在有孕，不知多少眼睛盯着呢，你办事须得仔细些。”
“是是，事关皇嗣，咱们自然尽心尽力。”
魏嬿婉才要走，又想起来了什么，回身道：“对了，眼看着就要惊蛰了，得早早备下石灰和雄黄粉，这事也别忘了。”
“还是嬿婉姑姑心细，要不说您能从西执库做到长春宫大宫女呢。”
魏嬿婉淡淡一笑：“事在人为。”
——
“是贞淑？”
咸福宫偏殿内，海兰把茶盏放下，慢慢开口。
“是，奴婢绝没有看错，”叶心道，“贞淑偷偷往那些油彩桶里兑了些东西。”
接着，她掏出怀中帕子，上面有一点殷红。
“主儿，她走之后，奴婢沾了些油彩回来。”
海兰接过，放在鼻下嗅了嗅，沉思了一会儿：“这是蛇莓的味道。”
“蛇莓？奴婢听说这玩意会引蛇的呀！贞淑往油彩里兑这东西，不就是要把蛇招到景阳宫去吗！”
海兰没说话，只是想起前些时候看见双喜在给高晞月逗乐，那时候他脖子上盘着一条灰白色的蛇。
“既然这样，那我便顺水推舟……”她忽然笑了笑，“走，咱们去延禧宫一趟。”
她到延禧宫的时候，大如还在绣花。
海兰看着她那只能用“糟糕透顶”来形容的绣工，夸赞道：“姐姐的绣工，竟然比我这个绣娘出身的还好上许多。这是给皇上绣的吗？”
大如被夸得高兴，摇头晃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刺绣从来都不是一门简单的手艺，一个眼错，全盘皆毁；一枚针斜，扎到的就是自己。所以动心忍性，一步都不能错。”
谁问你了？
海兰暗暗翻了个白眼。
但她马上又道：“我看姐姐的手都糙了，这是怎么回事呀？不会是在辛者库刷恭桶刷的吧？”
大如听了这话，针一下就戳到了鸡爪上，她“啊”地大叫了一声，然后赶紧把手指头放进猩红大嘴中吮了吮。
“我听说，是慧贵妃把姐姐罚到辛者库里去的呢，”海兰不紧不慢地拨弄着线筐里的线，“她也太跋扈了。”
大如马上就被鼓动了情绪，狠狠地把手里的绣花针戳在绣绷上：“高晞月就是个贱人！贱人！”
海兰道：“姐姐，我倒是有个法子治她。”
“什么？”
“双喜养了条蛇。高晞月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竟然允许她的奴才在宫里公然豢养这种东西。姐姐，你不觉得太可怕了吗？要是那天高晞月命令双喜放出那条蛇，我们可能无声无息的就死了……”
大如跳了起来：“这么可怕的事，绝对不能让它发生！我要去告诉皇上！”
海兰一把拉住她：“姐姐！你冷静点想一想呢，眼下快要到惊蛰了，什么蛇虫鼠蚁都会出来，要是皇上听了姐姐的话，去咸福宫搜宫，高晞月也可推脱说不知道这蛇是哪里来的，不是她宫里养的。”
大如嘴巴一嘟：“那怎么办？”
海兰装作思考的样子：“要不这样，姐姐，你先把双喜的蛇偷出来，这样她就是想害我们也不能了。”
“你就住在咸福宫，你怎么不去偷啊？！”
“姐姐，你既知道我住在咸福宫，那你说，我偷了蛇，要把它藏在哪里呢？姐姐的延禧宫这么偏远，高晞月又肯定不会来，这才是最安全的所在呢！”
大如思考了很久，久到海兰都以为是大如发现了端倪的时候，她终于松了口：“有道理。”
她又道：“可是我要怎样偷？”
海兰早就想好了对策：“今晚就偷。我装病，请高晞月来看我，姐姐你就趁机溜到偏房去，双喜平时把蛇关在那里的。对了，这事得做得机密些，我瞧阿箬和惢心伺候姐姐都不大尽心，现在己经信不过了，姐姐你还是亲自来偷比较好。”
大如点头，拉住海兰的手，虚情假意道：“谢谢你了，海兰，我日后肯定记着你今天的功劳的。”
看，她还得谢谢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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