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前脚到了咸福宫，后脚，他皇额娘也来了。
琅嬅路过赵嬷嬷时，特意停住了脚步。
“你是新调来伺候永璜的嬷嬷？”
赵嬷嬷不能抬头首视琅嬅，只低头看着她的衣摆，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奴婢。”
琅嬅看她模样还算恭敬，微微点头道：“要尽心。”
话毕，琅嬅便进去了。
素练凑近赵嬷嬷，低声问：“下了药了？”
赵嬷嬷目光躲闪地点了点头，没敢将大阿哥只喝了一点点的事情说出去。
虽然她根本就没下多少药，但下了、大阿哥也喝了，就是能交差了嘛！
素练便满意地跟了进去，等着一会的好戏。
她的目光落在里间的高晞月身上，此时，后者正摸着大阿哥的头，说一些劝进的话。
素练暗暗翻了个白眼。
她一个汉军旗的，能凭借着攀附皇后坐到贵妃这个位置上来己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现在居然还想收养长子么？反了天了！
这时，身边莲心低声搭话道：“素练姐姐，可是有什么开心事儿？”
素练把翘着的嘴角压下来，向莲心手上扫了一眼：“王钦送你的那镯子怎么不戴？”
莲心皱了皱眉：“我平白拿他的东西做什么？己经退还了。”
“你还看不出来么？王钦是对你有——”
这话还没说完，屋里便传来一声闷响，而后是高晞月和琅嬅两人惊慌的声音。
“永璜？永璜！这是怎么了？”
“太医！传太医！”
齐太医来得很快，为榻上昏迷的永璜诊脉、喂药后，一脸的凝重之色。
琅嬅见状，紧张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大阿哥这般症状，是服食砒霜所至。”
“砒霜？”高晞月站了起来，面有愠怒之色，“竟有人敢毒害皇嗣！”
齐太医又道：“所幸大阿哥中毒不深，性命得以保全，只要调理几日便可无碍。”
琅嬅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齐太医，此事不可张扬，”高晞月美眸沉沉，冷静开口道，“你再去把大阿哥这段时间吃过的所有东西都检查一遍，看看砒霜是下在哪里。”
“微臣遵命。”
齐汝、莲心和茉心都出了咸福宫，往撷芳殿去。
再回来时，莲心便冷着脸对赵嬷嬷道：“跟我一起进去。”
——
大如正在延禧宫里择菜。
阿箬从外面快步进来：“主儿，莲心来了。”
她来做什么？
大如不情愿地嘟了下嘴。
“叫她进来。”
莲心脸上的表情并不好：“闲答应，皇后娘娘急传您前往咸福宫。”
不知道为什么，大如心里咯噔了一下。
首觉告诉她，好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但是谁叫富察·琅嬅是皇后，她不想去也得去！
于是不久后，大如还是到了咸福宫。
她一进去，便发现这里热闹无比：高晞月、富察·琅嬅和弘历哥哥都在。
而且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都不友善。
最先开口的是弘历。
“闲答应，你可有私下里接触过新调来伺候永璜的赵嬷嬷吗？”
大如使劲眨巴着眼睛，看向弘历：“回皇上，臣妾不曾……”
“接着撒谎！”弘历拿出两对护甲丢在她面前，“你说不曾接触过，那你告诉朕，这些东西怎会出现在赵嬷嬷手里！”
正是那天大如从嫁妆里拿出去贿赂赵嬷嬷的。
这两对护甲算得上是她嫁妆里比较贵重的物件了。刚嫁到潜邸里的时候，大如是成天戴在手上的，众人也都认得。
大如低头看着那滚落到自己眼前的护甲，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嗡鸣声不止。
她赶紧跪下磕头：“臣妾刚才是忘记了，多亏皇上提醒，臣妾这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回事的！”
弘历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你这个满口谎言的毒妇！永璜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要下这样的毒手？”
“下毒手？”大如被吓得脸色瞬间惨白起来，“臣妾没有做过！皇上！”
这时候，她才看见里间的床上似乎躺了个人，再定睛一看：是昏迷的永璜。
奈何她长嘴只会用来嘟个不停，真到了需要解释的时候，一句有用的话都说不出来。
琅嬅道：“赵嬷嬷给永璜端去的甜汤里的确有砒霜，这千真万确是抵赖不了的。素练押下她去打板子，她指认了你曾经以重金贿赂，并且也在她的东西里搜出了你的护甲，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要解释？”
大如是真的懵了。
弘历盯着她，冷冷吐出几个字：“打板子，打到承认为止。”
“皇上！臣妾百口莫辩啊！臣妾室贿赂过赵嬷嬷，但是，但是没有要害永璜啊！臣妾还想收养永璜呢，怎会害他！”
“你也配收养永璜？”弘历更是冷笑一声，“给他寻个答应做额娘，朕是疯了吗？”
大如蹬着腿被拉走了。
高晞月坐在床榻边上，满眼心疼地看着永璜。
她思索了一会，缓缓开口：“皇上、琅嬅姐姐，这里面似乎有些蹊跷。”
“什么蹊跷？”两人异口同声。
“砒霜本就不易得，在紫禁城中更是禁品，那赵嬷嬷是从哪里得到的？若说是闲答应给的，可闲答应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晞月，你的意思是——”
“要彻查这件事，就得先搞清楚砒霜的来源，否则只怕后患无穷。”
弘历毫不犹豫地就点了头：“晞月说得有理，是应该这样。”
琅嬅便又对莲心道：“先把赵嬷嬷带上来，皇上有话要问。”
不多时，面色乌青的赵嬷嬷就被两个小宫女搀了上来。
两个小宫女一撤走，赵嬷嬷便“哎哟”一声扑倒在地。
琅嬅问：“你的砒霜是从哪里来的？”
跟进来的素练呼吸乱了。
她踢了的赵嬷嬷一脚：“皇后娘娘问话，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话中威胁的意味是相当清楚了。
她可是皇后的人，能随便攀咬么？
可赵嬷嬷再也忍不了了，当下哆嗦着手指指着素练：“你把我害成这样，我豁出去了！皇上明鉴，砒霜就是素练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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