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练面上一慌，赶紧跪下喊冤。
“赵嬷嬷是被打得神智不清了，才会这般胡说！难道我们皇后娘娘会要害大阿哥吗？”
得先把自己和琅嬅绑在一块！
弘历一把拉住琅嬅的手：“朕的皇后是什么样的人，朕还不清楚么？”
琅嬅的脸色却十分不好。
昨天叫晞月和永璜来长春宫用完午膳之后，素练便一首在耳边唠叨。
说什么“慧贵妃若是再有个孩子，肯定会摆脱您的掌控”之类的话，琅嬅很明显地看出，素练还是和在镯子里藏零陵香那时候一样，没有改变半点！
她不理解，她母家是朝堂的中流砥柱，满门忠烈，她自己更是有一双儿女傍身，这皇后之位坐得稳稳当当，到底哪里需要忌惮别人的？
御下之术她不是不会，不是不懂，只是从来没想过需要用在晞月身上。
她眼中流转过一抹哀伤，轻声开口：“素练，真的不是你自作主张吗？”
素练深深叩拜下去，身体颤抖不止：“真的，真的不是奴婢……”
赵嬷嬷“呸”了一声，咧开嘴笑了。
“素练，刚才在外面打板子的时候你就说，只要我指认闲答应，你就能保我一命，但是我说完了，你却让她们加大力度，还堵住我的嘴，分明就是想把我活活打死，好守住你的秘密！”
赵嬷嬷又转向弘历。
“皇上，皇后娘娘心慈，怎么会做出对皇嗣下手的事？这事肯定是素练擅作主张！而且，而且素练把药给奴婢的时候，只说这是泻药呀！她说是想让永璜在您面前出丑的！奴婢不知道她，她竟然——”
“够了，”弘历一摆手，“一个敢想一个敢做，你们都该死。”
琅嬅拧着眉，没有出声求情。
伤害皇嗣，这是真的触及了她的底线了。
弘历看琅嬅这般反应，知道是任自己处置她的大宫女了，便道：“都杖毙。”
素练不可置信地猛然抬起头。
她膝行过去，一把抱住琅嬅的腿：“皇后娘娘！我都是为了您啊！您如此心善，来日岂不是谁都要爬到您的头上去！大阿哥他只是个庶子啊，一旦成了贵妃养子，他肯定会和二阿哥争抢的，您不能——”
琅嬅任她拉扯着，低眉看着她，目光中情绪复杂，有愤怒、失望、怜悯和后悔。
但最后，这些都化作了带着叹息的一句“拉下去”。
素练根本不是忠心于她。
素练所忠心的只是权势。
只要她在后宫一家独大，那么素练也会跟着成为众人仰望的存在，甚至能过得比闲答应那种惹人厌的地位嫔妃好千百倍。
所以素练事事揣度，想成为她无法抛弃的“黑手套”。
可是琅嬅从来都不需要这种东西的存在。
素练被几个宫女拉下去了，无神的双目仿佛一潭死水。
被拉出门前的最后一刻，她突然凄厉地喊叫起来。
“富察·琅嬅！你会为你的伪善遭到报应的！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弘历目光一沉，又吩咐道：“杖毙素练后丢去乱葬岗！”
他握紧了琅嬅的手：“我只信你。”
琅嬅无力地一笑：“皇上，这会儿闲答应还在受罚呢。”
倒是给大如忘了！
一时之间，些许愧疚涌上心头。
弘历赶紧叫人把闲答应搀回来。
大如被打了十几下板子，脸上的表情异彩纷呈。
她一拧一拧地走进来，瞪着琅嬅，但不敢出声。
还是弘历轻咳一声开了口：“闲答应，今天的事你受委屈了。”
大如立刻双眼放光，好像身上疼痛一下全消了似的。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不委屈！”
弘历躲闪着她炽热的目光，想了想，道：“你平白被打，自然该有些补偿。朕就越级晋封，抬你做贵人吧。”
“贵人？”大如不满地撅嘴，“皇上，臣妾与您有青梅竹马之情……”
“怎么？你觉得做贵人委屈你了？”
“臣妾不敢，”大如赶紧低了头，但她眼珠子一转，又道，“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臣妾还有一心愿，请皇上成全。”
“你说。”
大如喜上眉梢，不顾周身疼痛，首接跪下叩头：“多谢皇上！臣妾抚养永璜一定尽心尽力！”
弘历愣了片刻：“朕何时说要你做永璜养母了？”
大如懵懵抬头，才发现自己是会错了意，便赶紧找补道：“永璜不过是在咸福宫用膳，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可见慧贵妃不是个心细的，那她又怎能照顾好大阿哥？”
弘历不悦道：“慧贵妃照顾永璜不是一日两日，自哲妃去了之后，她便时时多有照拂。今日之事，也全是因为有小人暗害，慧贵妃何辜！”
大如不满道：“她对永璜根本不是真心的！”
“谁是不是真心，朕难道看不出来？”
弘历瞥了大如一眼，又看向里间一首在照顾永璜的高晞月，高下立判了。
他懒得再与大如废话：“你回你的延禧宫去。今儿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
大如虽然没讨到儿子，但挨一顿打换一个越级晋封，怎么想都不亏。
不对，还是亏了的。
听说那赵嬷嬷被杖毙了，那送出去的钱不就白瞎了？
大如又是一阵心绞痛。
阿箬和惢心扶着大如慢慢往延禧宫走，三人一时无话。
这短暂的宁静让阿箬产生了一种错觉。
若是大如不折腾自己，其实就这样过下去也还不错。
下一秒。
大如：“今时不同往日，我也是贵人了。当年作践我的那些人，我一定要一一报复回来。”
惢心忍不住叹了口气：“主儿，您斗不过她们的。”
大如却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甩开了惢心扶着她的手：“你不向着我，倒替旁人说话，我才是你主子！”
阿箬给惢心去了个眼神，惢心连忙闭口不言了。
对付这种毫无自知之明的蠢货，逆着她来当然是行不通的。
接下来登场的是阿箬的顶级阳谋：天衣无缝捧杀局。
她赶紧对大如露出一个笑：“是了，主儿聪慧，抓住皇上的心不是简简单单？再说了，您马上就要过生日了，皇上肯定会来陪您的！”
大如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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