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蕈听到声音，缓缓坐起。
看到是容珮，她心里一惊。
莫不是容珮变成了鬼，回来找她报仇了？！
她拉起被，尽全力把自己缩进去，“你做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要索命就去索富察·琅嬅的命，别索我的命啊！”
容珮敛去眼底怨毒，语气也平淡了不少，“主儿，奴婢没死。”
刘蕈从被里探头探脑，狐疑道：“怎么可能？富察·琅嬅没发落你？”
“证据不足，她抓了也发落不了。”
容珮说的当然不是实话。
嬿婉是把她抓了个人赃并获。
但是碰上刘蕈时的那一番对话，让容珮明白了：大如根本就是打算送自己去死的。
而皇后没处置她，或者说，暂时没处置她。
容珮也清楚皇后的意思。
许她回来报复。
刘蕈却仍觉得，容珮还是剧本里那个忠心耿耿的双花红棍。
她想：反正如懿死了之后，这容珮都跟着殉主了，那么在这个世界里，她为了我死，也是一样。
刘蕈放了心，又道：“行，以后做事注意点分寸，别被人抓了把柄。好了，你去外面睡觉吧。”
容珮出去了。
但刘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是睡不着。
她闻着外面的焦煳味和臭味，越想越来气。
于是她扯着嗓子，把刚要睡着的容珮喊了进来。
“容珮，我许久没沐浴了。”
容珮沉静地看着她，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愤怒，“这么晚了，你现在要沐浴？”
“对。你快去烧水。”
容珮拖着瘸腿走了，可还没出门，就听刘蕈又倨傲开口。
“记得备下玫瑰花瓣、牛乳和丝绸，知道了吗？”
容珮上哪去整这些玩意啊！
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
玫瑰花瓣，延禧宫中倒还真有，是上次刘蕈做那个腹泻醋时候剩下的。
牛乳么……
放点刷恭桶的皂角边进去算了。
但丝绸，容珮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容珮硬着头皮准备好后，去喊刘蕈。
刘蕈己经睡如死猪了。
折腾完人，她自己倒是想睡觉了？
没门！
容珮把刘蕈怼醒，好声好气的，“主儿，水备下了，沐浴吧。”
刘蕈愤怒睁眼，“滚！”
说着，一个翻身，又要接着睡。
容珮便道：“不行啊主儿，您这本来就臭得不能见人了，再不沐浴……”
“什么？我臭？！”
刘蕈翻身起来，马上掀开破被下床，“洗！我马上洗！”
容珮伺候她沐浴。
刘蕈碰了一下水，“这水太烫了，再兑些凉的来。”
容珮不语，只一把将刘蕈推翻在木桶里。
刘蕈：“咕噜咕噜咕噜。”
她从木桶里浮出来，整个人都红了一个度。
“容珮！你要做什么！”
容珮一脸无辜道：“主儿，烫一些的水洗得干净。”
刘蕈：“……好吧。”
容珮随便蹭了两下，又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给您拿换洗的衣裳。”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刘蕈不疑有他，仍旧闭着眼享受。
她的身体己经逐渐适应这水温了，此时确实觉得浑身舒畅，好不快活。
热气氤氲中，刘蕈又睡了过去。
而这一晚上，容珮也没再回来。
刘蕈醒了的时候，差点被泡成巨人观。
她大叫着从木桶里站出来，却发现身边压根没有衣服。
“容珮！容珮！”
刘蕈喊了两嗓子，没人理她。
她怒极，扯下一边挂着的帘子裹在身上，回到床榻边。
这时候容珮也进来了。
她端着一个食盒，像是没发现刘蕈的情绪。
“主儿，快来用早膳吧，一会儿还得去给皇后娘娘请晨安呢。”
刘蕈嘟起嘴，十分不悦：“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不伺候我沐浴？”
容珮道：“不是主儿您说，不需要我伺候了吗？”
刘蕈疑惑了，她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儿啊！
容珮把食盒里的菜一样样摆出来，“主儿，看看今天的早膳，是不是很丰盛。”
刘蕈太久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瞬间被香气勾得食指大动。
也不顾洗澡和衣裳的事了，她就首接走到了饭桌前。
同时，她心中不免疑惑，“这都是份例外的吃食，你哪来的银子？是不是藏了私房？”
容珮又一脸无辜，“主儿，是您昨夜把护甲交给我，叫我去换些吃的来的。”
“你放肆！护甲是本宫的体面，岂是说换就换的！”
刘蕈这下是真的怒了。
她本能地想把桌面所有东西都拂落在地，但一想，这饭菜难得，竟然还是生生忍住了。
又夹了一筷子。
她边嚼边想：算了，不能计较眼前这一时的得失，体面嘛，后面肯定还会有的。
嚼着嚼着，刘蕈又忍不住道：“这饭菜倒是挺香的。”
容珮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是野蕈，我加了野蕈。
吃吧，吃得越多越好。
吃到你产生幻觉，吃到你神智不清……
当然，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刘蕈很快吃完了所有早膳，打着饱嗝道：“为我更衣吧，还得去长春宫呢。”
今天再努力舔一舔富察·琅嬅，再套一套魏嬿婉的话。
她也是很忙的！
然而容珮道：“什么更衣？”
刘蕈：？
容珮边收拾盘子边道：“主儿，您昨天叫奴婢把衣服拿去洗了。但是奴婢没有发现您有其他衣服啊。”
刘蕈“噌”地站起来，“我没别的衣服……那你洗什么？”
“你命令的啊。”
“那我一会儿穿什么去长春宫？”
刘蕈低头看了看还裹在身上的帘子。
“奴婢倒是有套换洗的衣服，您穿不穿？”
刘蕈咬牙，“你的意思是，让我穿着你的奴婢衣服，去长春宫请安？”
“好像只有着一个办法了。”
“那和叫我去丢人现眼有什么区别？！”
容珮垂下头，心里想：你丢人是因为你人丢人，又不单是因为你穿了什么才丢人。
刘蕈在屋里急急走了两圈，感觉五内郁结。
体面没了，连可穿的衣服也没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行，她断不能这样去长春宫，叫别人看她的笑话！
于是刘蕈道：“你去长春宫，就说我突发恶疾，今天请不了安了！”
“可您这么贸然地……只怕皇后娘娘生气，要打我的。”
刘蕈嘟嘴，“皇后最在意她的风评，必不会让你受太重的伤或是死了。你是忠仆，为我挨点打没什么的，对吗？”
容珮心道：就知道大如还是这样，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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