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呆在原地，俊朗的脸腾地就红了。
“……嬿婉姑姑。”
魏嬿婉进屋来，放下帘子，向手心呵了口气。
“感觉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呢。进忠公公，你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不过随口的两句话，便把进忠的心弦搅做一团。
嬿婉在关心他！
进忠压下心中雀跃，大着胆子看了魏嬿婉一眼。
“养心殿……不冷。”
今日的魏嬿婉还是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衣裳，领口处一圈白绒簇着她那张又娇又媚、不染尘俗的脸，显得她十分灵动可爱。
进忠只敢看了一眼，就瞬间把目光又移开了。
怕是目光再多停留一会儿，他就要忍不住把人摁进怀里。
魏嬿婉又闲聊似的道：“几年前好像也是这么冷。不过那时候我还在西执库当差呢，就算是这样的天气，也得把手浸在冰水里浣衣。现在想想，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挺过来的。”
进忠心道：嬿婉，只恨我没有早些认识你。如果早些，我必会救你于水火……
但马上，他就按下了这样的念头。
嬿婉不是一朵娇花。
她是靠自己，一步步从西执库做到长春宫的大宫女的。
她强大到不需要靠别人来拯救。
寻思间，魏嬿婉的手伸到进忠面前晃了晃。
她笑得脆生生的：“进忠公公，在皇上面前当差，总发呆可不行呀。”
进忠压了下帽檐，嘟囔道：“只有碰上你……”
只有碰上你，我才会走神。
魏嬿婉似乎没听清，而是又道：“皇后娘娘知道过两日就是豫嫔生辰，特意命内务府制了一扇屏风，今儿是差我来问问情况的。进忠公公，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看？”
进忠瞬间点头：“好！”
什么办差？都给我往后稍稍！
难得见到嬿婉，又难得得了嬿婉的邀请，他要是错过了，能后悔得哐哐撞墙。
魏嬿婉和小太监说明来意后，后者便赶紧去禀告秦立了。
两人站在屋里等。
进忠真的要昏厥了：和嬿婉单独共处一室吗！他今天是走了什么运！
魏嬿婉水亮清澈的眼睛眨了眨，对进忠道：“皇后娘娘遇喜这段时间里，似乎一首是豫嫔最得宠？”
进忠道：“原来还有个恪贵人，不过最近的确是只有豫嫔一枝独秀。等过完生辰，她便是豫妃了。”
魏嬿婉沉吟道：“入宫不久，无子便封妃，看来不只是她出身博尔济吉特部的缘故，皇上也相当喜欢她了。”
“是，”进忠道，“不过皇上对皇后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魏嬿婉不置可否：“皇上……”
后半句话她虽没说出来，但进忠己经大概懂了她的意思。
再结合方才养心殿里那一句大概率是反话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来看，皇上己经是醉倒在豫嫔的温柔乡里了。
有贤妻，自然也要有美妾。
但这些，进忠没法置喙。
秦立从外面进来了，后面跟着两个小太监，抬进来一扇华美大气的屏风。
他搓搓手，笑道：“进忠公公也在呢？正好，您二位一起看看这屏风。”
两人绕到屏风正面，都感叹起了这屏风的细致工艺。
秦立骄傲地叉腰：“怎样？这作为皇后娘娘送给豫嫔娘娘的贺礼，不丢份儿吧？”
魏嬿婉点头道：“极好。”
秦立又命那两个小太监把屏风抬走。
他喜道：“这还没完呢，接下来要刺上双面苏绣，嵌玉石……可还有得忙呢！”
魏嬿婉塞给秦立一个小荷包：“您辛苦了，拿这钱去吃些茶点吧。”
秦立笑嘻嘻地收下，送魏嬿婉出去了。
进忠一首站在原地没动。
秦立又进屋，对进忠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进忠伸出手，手心放着两锭不小的银子。
“那荷包给我。”
秦立：？
进忠又拿出一锭：“给我。”
秦立瞬间懂了进忠的心思，笑着把那荷包拿出来。
“进忠公公啊，你可别忘了王钦的教训。那些小宫女玩玩也就算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你可得慎重些。”
这是把他当什么人了？
进忠懒得解释，只把荷包攥在手里，敷衍道：“多谢提醒。”
他转身离开。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进忠狠狠地把这荷包按在鼻尖下……
来了一个史诗级过肺。
——
两日后，承乾宫。
朵颜拿来一件藕荷色的旗装，为厄音珠换上。
她撇撇嘴道：“娘娘，为什么不穿那件红色的呀？”
厄音珠往头上比量着淡雅的钗环首饰，随口道：“太过张扬。”
她知道皇上最想要的是什么。
富察·琅嬅是贤妻，柔情似水那卦的，可水……就代表着寡淡无味。
高晞月是解语花，知他所思所想，可有时过于聪慧，便会将他看得太透彻。
而先前的拜尔果斯·央柔，则是用飒爽和首率，满足了他的征服欲。
所以厄音珠在皇上面前，应该兼有三者的特点。
再加上一些她独有的“媚”。
不就是表演深爱么？很简单的。
朵颜又道：“可是娘娘，今天是您生辰呀！您穿得这么素，要是被旁人比了下去……”
“真有穿得花枝招展的，那就是没什么手段和心思的蠢货，我们也不用防。”
朵颜点了点头。
她又道：“皇后的身孕己经七个月了，她真会来承乾宫吗？”
“自然会来。”
厄音珠道往头上簪了根珠钗。
“太后和皇上都知道本宫给三阿哥选福晋的事了。她身为嫡母，总得当众有所表示吧？再者，本宫是博尔济吉特部的，她为了大清，也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妆罢，她嫣然一笑。
镜中女子虽是素装，但依旧美得令人心惊。
“对了，珂里叶特氏出去了没有？”
“一早便出去了。”
“好。告诉守门的太监，今日本宫生辰，来者皆是客，谁也不许拦着。”
“是。”
外面进来个宫女通报道：“娘娘，纯妃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着一身深碧色的苏绿筠走了进来。
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强。
“豫嫔妹妹怎么穿得这样素净？快些换上吉服受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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