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遇故】——
乡间有个叫王驴的农夫,每日在田间辛勤劳作。一日,烈日当空,骄阳似火,晒得人头晕目眩。王驴在地里忙活了大半天,又累又乏,实在撑不住了,随手搬来一块土块当作枕头,往田埂上一躺,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间,他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睁眼一看,只见西边尘土飞扬,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朝着这边走来。打头的是几个膀大腰圆的仆人,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后面跟着一顶华丽的肩舆,西周还簇拥着不少随从,排场极大。
王驴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顿时大吃一惊——那肩舆中坐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先叔父仪南公!可他明明记得,叔父正卧病在床,连起身都困难,怎么会在这儿出现,还一副出行的模样?王驴满心疑惑,顾不上多想,急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肩舆前,恭恭敬敬地向叔父请安。
仪南公看到王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招呼他近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许久,从家长里短到农事收成,叔父还时不时叮嘱王驴要好好劳作、照顾家人。王驴听着叔父的话,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心里又暖又亲切。
聊完后,仪南公吩咐队伍继续前行,转眼间,众人朝着东北方向渐渐远去,消失在了视线中。王驴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呆立了好一会儿,这才如梦初醒,匆匆赶回家中。
回到村子里,王驴一打听,顿时如遭雷击——原来叔父己经在他遇见队伍的那天离世了!他回想起方才见到的仆人和马匹数量,竟然和叔父葬礼上焚烧的纸人纸马一模一样!这诡异的巧合,让王驴惊出一身冷汗。
这事是仆人沈崇贵的妻子亲口听王驴讲述的。谁也没想到,一个多月后,王驴突然一病不起,没多久就离开了人世。大家纷纷感叹,看来大白天撞见鬼,终究是身上衰气太重,抵不过这阴阳相隔的劫难啊!
【智能预言】——
乾隆五十五年庚戌夏至前夕,京城戈家胡同的姚宅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十岁的三姑娘斜倚在湘妃竹榻上,往日圆润的小脸瘦得脱了形,腕间的银镯随着急促的喘息轻轻晃动,将窗棂漏进的细碎阳光摇成一片斑驳。
此时我正身着祭服,在方泽坛主持夏至祭地大典。苍青色的琉璃瓦下,香烟袅袅升腾,可我的心绪却总被一缕莫名的不安缠绕。而家中绣房里,丫鬟们红着眼眶绞着手帕,连平日里最活泼的小桃都敛了笑,只是盯着铜盆里换了又换的凉水发怔。
“今日初八,我当明日辰刻去,犹及见吾父也。”沙哑的童音突然划破死寂。正给姑娘喂药的乳母手一抖,药碗险些跌落,褐色的药汁在月白床单上洇开一片暗痕。众人围拢过来,却见姑娘半睁着眼睛,目光首首望向窗外,像是穿透了高墙深院,落在百里外的方泽坛。
“姑娘可别乱说!”贴身嬷嬷急得首抹眼泪,伸手要捂她的嘴。姑娘却轻轻摇头,唇角浮起一丝笑意:“时辰是白胡子老爷爷告诉我的......”话音未落,又沉沉睡去。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绣房外的蝉鸣都变得格外刺耳。
次日辰时三刻,我终于礼成归邸。远远望见宅门时,心跳突然快得不受控制。刚跨进垂花门,就听见绣房传来压抑的抽噎声。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正撞见三姑娘艰难地撑起身子,原本蜡黄的脸上竟泛起病态的潮红,像极了她最爱的西府海棠。
“父亲......”她气若游丝地唤我,我慌忙握住那只冰凉的小手,指腹触到腕间嶙峋的骨节,喉咙顿时被酸涩填满。就在这时,墙上的西洋自鸣钟突然发出清脆的“琤”响,一下,两下,三下......当第八声余韵消散在空气中,那双明亮的杏眼缓缓阖上,腕间银镯“当啷”坠地,惊起满室尘埃。
众人僵在原地,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钟声的余韵。这舶来的奇巧玩意儿,竟分毫不差地在预言时刻报时,仿佛冥冥中真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早己写好了命运的注脚。窗外的日头渐渐毒辣,蝉鸣愈发聒噪,可这绣房里,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温度,寒意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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