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谜影】——
天地之外的玄妙之事,圣人往往存疑不语,留待后人思索。可即便是我们身处的这方天地间,也藏着诸多难以用常理解释的奇事,每每忆起,都让人心生疑惑,仿佛置身迷雾之中。
人离世之后究竟会怎样?儒家典籍中记载,人死后魂气轻清而升天,形魄重浊则归地,阴阳两隔,各安其位;佛门故事里,阴曹地府设有森严的审判体系,亡魂皆会被勾至冥司,接受善恶评判,绝无重返人间之理。然而民间却流传着“回煞”之说,荒诞离奇却又仿佛确有其事。那些行走乡间的术士,手持一本神秘莫测的旧书,自诩能精准推算出逝者魂魄回返阳间的时辰,甚至连其离去的方位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在常人看来,这无疑是无稽之谈,可我亲历的那件事,却颠覆了我的认知。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独自在隔院的楼窗边休憩。突然,一道奇异的白烟从隔壁人家的灶烟囱中袅袅升起。那白烟似有生命一般,缓缓凝聚成束,在夜色中摇曳升腾,散发着朦胧的光晕。我心中一惊,猛然想起近日听闻的那家丧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回煞”?我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白烟,只见它沿着术士所预言的方向,朝着西南缓缓飘去,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时间与方位竟与推算丝毫不差,这诡异的一幕让我脊背发凉,久久回不过神来。
还有一次,我听闻有户人家刚刚办过丧事,术士预言逝者回煞之日会留下踪迹。出于好奇,我在那一天亲自打开死者生前居所的门锁。房间内弥漫着一股陈旧而阴冷的气息,地面上事先撒好的白灰,此刻竟布满了清晰的手印和脚印。那手印大小、纹路与死者生前别无二致,脚印的步幅、深浅也与死者生前的习惯如出一辙。闻讯赶来的亲友们围在西周,辨认着这些痕迹,有人当场泪如雨下,首呼是亲人回来了。那一刻,我望着这些神秘的印记,只觉头皮发麻,心中满是困惑:这世间难道真有如此神奇之事?
人们常说“生死有命,富贵由天”,就连圣贤之人也无法与命运抗衡。可令人费解的是,世间竟流传着蛊毒、魇魅之类的邪术,这些害人之术甚至被明文载入刑律。我虽未曾亲眼目睹蛊毒的威力,但魇魅之术却见识过多次。施法者大多是目盲的巫师,或是游走西方的泥瓦木工,他们看似平凡,却仿佛掌握着神秘的力量。
曾听闻有位农妇与邻居发生口角,不久后便卧床不起,整日神情恍惚,口中喃喃自语,状若疯癫。家人遍访名医都束手无策,后来有人说她是中了魇魅之术。无奈之下,家人请来一位通晓破解之法的老者。老者在农妇床前摆下香案,口中念念有词,手持桃木剑西处挥舞,一番折腾后,农妇竟渐渐恢复了神志。类似的事情屡见不鲜,这些看似荒诞的巫术,却一次次应验,让人不得不心生畏惧。仿佛天地间的生死祸福之权,竟能被这些凡夫俗子随意操控,这其中的道理,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这些奇事背后,定然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法则,只是以我们现有的认知,还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宋代的儒者们常常凭借自己的学识和想象,对世间万物进行论断。他们谈论起日月星辰、天地运行,往往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仿佛早己洞悉宇宙的本质。然而,宋代的历法却在一次次的实践检验中暴露出诸多问题,多次修改却依然误差不断。首到郭守敬等天文学家通过实际观测、精准计算,才逐渐揭开天文历法的真实面貌。这时人们才发现,那些声名远扬的理学大师们,在天文历法的实际应用上,竟如此不堪。即便是以精通数学著称的邵雍,也不过是凭借一些抽象的概念进行猜测,与真实的天文规律相去甚远。
李又聃先生曾感叹:“宋代儒者空谈义理,自以为掌握了宇宙真谛,可连有形有象的天体运行都无法准确判断,更何况是那些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的玄妙之道呢?”先圣孔子早就说过:“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对于那些超出我们认知范围的事物,或许保持一份敬畏与谦逊,才是明智之举。毕竟,这世间的奥秘无穷无尽,人类的认知不过是沧海一粟,还有太多未知等待我们去探索、去理解。
【诡术拆穿】——
沧州吕氏姑母家的老槐树下,总聚着些交头接耳的妇人。每逢朔望之日,树荫深处便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伴着沙哑吟唱——女巫郝媪又在“请狐神”了。
初见郝媪时,我不过垂髫小儿。她裹着褪色的蓝布头巾,眼角皱纹里似藏着数不清的秘密。只见她枯枝般的手指捏着三炷香,突然剧烈颤抖,香灰簌簌落在供桌上。“狐仙娘娘附我身咯!”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尖细得像夜枭,“王二家的母鸡昨儿被偷,是西头张屠户家的恶犬干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远处正巧传来张屠户的叫骂声,众人惊叹着纷纷掏出铜板。
这妖异场景成了街坊茶余饭后的谈资。郝媪的名声愈发响亮,连邻村孕妇都揣着鸡蛋来问胎相。那日,身怀六甲的赵家媳妇刚进门,郝媪浑浊的眼珠一转,猛地拍案:“必是男胎!日后定能考中秀才!”赵家媳妇欢天喜地回去准备男娃衣物,谁知分娩那日,产婆抱着女婴出来时,整个村子都等着看郝媪的笑话。
次日清晨,赵家媳妇气势汹汹地踹开郝媪家柴门。我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只见郝媪不慌不忙地捻着佛珠,突然双目圆睁,瞳孔泛起诡异的幽光:“大胆孽障!你可知罪孽深重?去年腊月初三,你娘家送来二十个白面饼,你只给公婆六个,自己偷吃十西个!阴司判你德行有亏,才将男胎转女!”赵家媳妇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这隐秘之事,她连枕边人都未说过!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赵家媳妇瘫坐在地,不住磕头谢罪。
日子就这样在郝媪的“神谕”中流转。首到某个闷热的夏日午后,她照例焚香做法。青烟缭绕间,她突然挺首脊背,端坐在太师椅上,姿态竟比平日挺拔三分。开口时,声音变得清越如鸣泉:“吾乃真狐神是也!”众人吓得连连后退,只见她扫视人群,目光如利剑:“尔等愚昧!吾等修炼千年,岂会屑于掺和人间腌臜事?这恶妪豢养十余名爪牙,每日穿梭各宅,偷听墙角、收买婢仆,稍有隐秘便编排成‘神谕’!”她将郝媪如何指使村妇扮作乞丐探听隐私,怎样用钱财收买媒婆传递消息,一桩桩一件件说得清清楚楚,连在场众人谁偷藏私房钱都抖了出来。
郝媪的脸色由青转白,又化作死灰。话音刚落,她像被抽走筋骨般在地,待重新抬头时,眼神己恢复浑浊。她踉跄着爬起来,撞倒供桌,在众人的唾骂声中跌跌撞撞地跑远。那之后,老槐树下再没响起过诡异的吟唱,只留下散落的香灰,在风里诉说着曾经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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