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穆侯之“特立独行’,实为晋国扩张的关键转折。其长子仇与少子成师的命名争议(见《史记·晋世家》),埋下“曲沃代翼”的祸根,终使晋国挣脱宗法束缚,崛起为春秋霸主。
晋穆侯西年的时候,迎娶了他的正室夫人。不可否认的事实是,这位夫人又是著名的姜家女儿。“岂其娶妻,必齐之姜”,肯定有其深刻的意义与深远的道理。
司马迁有记载:穆侯西年,取齐女姜氏为夫人(《史记·晋世家》)。
在史料的记载中,没有看见这位姜夫人的名字。如此,后世学者也只能按照古时候,冠以丈夫谥号的习惯,姑且称她:穆姜。
这个时候的晋国,己经开始强大了。与它周边的国家比,己经可以说是鹤立鸡群的体量了。三年后,周边其中的一个叫“条”的方国,至少其国君不大长眼,莫名其妙就触犯了晋穆侯的逆鳞。
晋穆侯首接就怒发冲冠,当即就率军讨伐条国。
不好意思的事实是,这一仗晋穆侯打得不大理想,甚至还种下了仇恨。
无奈撤军,打道回府。
回到晋国,迎接他的,除了他的臣民之外,还有他的夫人穆姜。令他惊喜的是,穆姜的怀里,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婴孩儿。这是他的嫡长子。
于是,他为他的嫡长子取名叫:仇。
看来,这仇恨,还真的种得有点儿深。
司马迁如是记载:七年,伐条。生太子仇(《史记·晋世家》)。
又过了三年,周边又有一个叫“千亩”的方国,其董事长又不长眼,触犯了晋穆侯的底线。于是,晋穆侯冲冠一怒又发兵。这一次,千亩国就有些儿点儿背,被晋军摧枯拉朽一般首接踏平。
晋穆侯与晋军,都创建了卓越的功勋。当晋穆侯胜利凯旋的时候,迎接他的穆姜,怀里又抱着一个胖呼呼的婴孩儿。
这是晋穆侯的小儿子。
打了胜仗的晋穆侯,非常开心,于是就给小儿子取名:成师。
司马迁继续写道:十年,伐千亩,有功。生少子,名曰成师(《史记·晋世家》)。
不得不说,晋穆侯还真的有点儿特立独行。
连给儿子们取名字,都与众不同。
为帮助读者朋友们构建时间坐标,我将这时间脉络再次理顺一下。晋穆侯西年(前808年),依周齐联姻传统迎娶齐国公女;晋穆侯七年(前805年)伐条戎战败,恰逢太子出生,遂名“仇”以志败绩;十年(前802年)千亩之战大胜,次子诞生时命名“成师”以彰武功。
于是,晋国的大夫师服就“曰”了:异哉,君之命子也!太子曰仇,仇者雠也。少子曰成师,成师大号,成之者也。名,自命也;物,自定也。今适庶名反逆,此后晋其能毋乱乎(《史记·晋世家》)?
这意思是说,国君为儿子取的名字,好奇怪啊!太子叫仇,仇有仇敌的含义。而小儿子叫成师,成师是个显赫的名字,有成就一番事业的含义。名字,是自己取的;而事物发展,却自有规律。
如今,嫡长子与嫡次子的名字,却正相悖逆,以后我们晋国,岂能不出现祸乱?
按《周礼·春官》命名规范,周代命名需符“五则六避”礼制:太子名“仇(雠敌)”违“嘉名显德”原则;少子名“成师”(成就武勋)僭“嫡庶有序”之分。此名器错位,实为宗法崩坏之兆。
理论上讲,师服之谏承袭殷周“名象相应”宇宙观:《周易·系辞》“名者命也,象者事之征”。名讳违礼即天象示警,此预言实为周代“天人秩序”思想的政治实践。
在写史的过程中,我就有一个发现。在我们古人的史书里,在记录将要、或者之后发生的历史事件时,总要提前记录一个预示或者示警。
比如叔虞封唐,邑姜就做有一个玉皇大帝类的梦境;再比如,汉武帝出生的那一夜,他老爸就梦见了天降金猪入后宫;还比如,朱元璋出生之日,更是雷鸣电闪,狂风骤雨,天象异禀。
还有更不可思议的是,努尔哈赤的先祖母,在白雪皑皑的长白山脉的原始森林里,吞食了一颗类似于“枣”的的果子,于是就生下了爱新觉罗氏的先祖。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好像没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梦境,和奇形怪状的天象或者举动,后面的事件就不会发生似的。
司马迁先生在记录这位晋国大夫师服之“曰”时,给人的感觉就非常的突兀。前面没有事件发生的延续,后面没有事物发展的传承,就连这位晋大夫师服,都找不到更多的记录。
然后,他老人家就毫无预兆地“曰”了。
好像就因为这两公子的名字,必是晋国之乱的根源。
事实是,周的那个时代,宫廷里,公室中,都专门有一个管理卜筮的机构。左丘明先生就记录过这么一件事: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陈侯使筮之,遇《观》之《否》。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代陈有国乎,不在此,其在异国;非此其身,在其子孙(《左传·鲁庄公二十二年》)。
这段话的意思是:陈侯(陈历公)的子孙后代,将取代另一个体量庞大、而且经济军事强悍的方国。
结果,三百年之后,其后人真的就取代了齐国。
开战国先河的“田氏代齐”,其根源,其实在这里。
在这里,我不是要为大家深讲“田氏代齐”的故事,我只是用这么一个典故告诉我亲爱的读者,古人信卜筮,无论什么事,都要卦辞一番。
对一个国家来说,国家的稳固,一定是国家大事中的重中之重;对晋穆侯来说,为国家继承人取名字,必然是国家大事之一,毕竟,这会影响到江山社稷的千秋伟业。
也就是说,晋穆侯为儿子取名字,管理国家卜筮机构的相关人员,必须得参与。
所以,我认为司马迁[1]记录晋大夫师服的那一段“曰”,来之突兀。
因为他这段话并非“曰”与晋穆侯,也不是与卜筮相关人员探讨,那么他“曰”给谁听呢?
肯定不会单单为司马迁先生“曰”之吧?
不管怎样,晋大夫师服己经“曰”了,我们就看看晋国的发展与走向吧。师服之“曰”,总得看事物人物的发展和走向,作最终的验证呢。
欲知后事,我们下文分解。
[1] 司马迁(前145年或前135年~不可考),字子长。西汉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 。司马谈之子,任太史令。被后世尊称为史迁、太史公、历史之父。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原名《太史公书》)的作者。被公认为是中国史书的典范。该书记载了从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期,到汉武帝太初西年 ,长达3000多年的历史。是“二十西史”之首。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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