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皇站在书房的红木案前,手指轻轻抚过一叠泛黄的文件。这些都是他连夜整理的资料:从光绪年间的矿务特许状到宣统元年的铁路合同,每一页都盖着朱红的官印。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装入鳄鱼皮公文包,又塞进几份《申报》剪报——那些关于新政府实业政策的报道,边角己经起了毛边。
转身时,他的袖口扫落了案头的青花笔洗。瓷器碎裂的声响惊动了窗外栖息的麻雀,也让他注意到抽屉里那枚镶着翡翠的怀表。这是李鸿章临终前赠予的信物,表盖内侧刻着"自强求富"西个小字。他将怀表揣进马甲口袋,冰凉的金属贴在心口,像一块化不开的寒冰。
走廊尽头的保险柜前,凤九皇蹲下身,转动密码盘的手有些发抖。柜门打开的瞬间,樟脑丸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取出一个绸缎包裹,里面是十二张地契和一本烫金的股权证明书。这些纸张己经发脆,稍不留神就会碎裂,就像他此刻维系的事业版图。
车库的铁门在生锈的铰链上发出刺耳的呻吟。凤九皇眯起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黑暗。角落里,一辆黑色的钢铁巨兽正在沉睡——这是去年从天津港运来的"那辆车",据说整个远东地区仅此一辆。
车身的黑漆像深潭般幽暗,却又在某个角度折射出暗红色的光泽,仿佛凝固的血。黄铜打造的散热格栅如同巨兽的獠牙,两侧的椭圆形车灯则像一双半睁的眼睛。最引人注目的是车头的立标——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纯银打造的羽毛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凤九皇拉开车门,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注意到仪表盘上镶嵌着一块象牙雕刻的罗盘,指针正微微颤动。方向盘包裹着鳄鱼皮,握上去的质感让他想起父亲书房里的古籍封面。
凤九皇将公文包放在副驾驶座上,又检查了一遍随身的物品:怀表、印章、钢笔、名片夹...他深吸一口气,握住摇柄。金属的凉意透过手套传来,他用力转动摇柄,一下、两下...到第七下时,引擎突然发出低沉的咆哮,像一头苏醒的猛兽。
他坐进驾驶座,调整后视镜的角度。镜中映出他略显疲惫的面容,以及车库墙上悬挂的《皇舆全览图》。踩下离合器,挂入一档,松开手刹...这些动作他己经练习过无数次,但今天却格外谨慎。
车库大门缓缓打开,刺眼的阳光让凤九皇眯起眼睛。他轻踩油门,车身微微颤动,像一匹不安分的战马。驶出大门时,他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祖宅的轮廓正在晨雾中渐渐模糊。
街道上己经热闹起来。凤九皇转动方向盘,避开一个推着独轮车的小贩。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惊飞了路边的麻雀。他注意到街角新开了一家西式咖啡馆,玻璃橱窗上贴着"民主共和"的标语。
转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了一支游行队伍。凤九皇放慢车速,看着那些挥舞着五色旗的青年。他们高喊着口号,脸上洋溢着朝气。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怀表,冰凉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
驶出城区后,道路变得开阔。凤九皇加大油门,感受着引擎的轰鸣。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散了公文包上落下的灰尘。他看了眼仪表盘,速度指针正在稳步上升。
经过一片竹林时,他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打开手套箱。里面躺着一封未拆的信,是孙先生托人送来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信放回原处。
太阳渐渐升高,路面开始发烫。凤九皇打开车窗,让新鲜空气涌入车内。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他下意识看了眼怀表——时间正好。转过最后一个弯,目的地己经遥遥在望。
他将车停在路边,整理了一下领带。公文包里的文件依然整齐,怀表还在滴答作响。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新的一天,新的时代,就这样开始了。……
孙先生站在弧形阳台上,呢绒西装沾着油墨,手中钢笔还指着摊开的实业计划。他身后,巨大的中国地图覆盖了整面墙,原本标注皇室猎场的区域,如今插一杆旗帜。
“我觉得我们应该得谈一谈了!”
“像之前你们跟每一任新上任的皇帝那样吗?”孙先生说,“我觉得我们并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毕竟之前刚好有两位,不三位姓龙的先生特意找过我,谈过此事,如果你也是想谈这件事情的话,那边请进吧,我们慢慢聊。”
“姓龙?龙家的人?”
“倒也不错,毕竟像你们这些人挺好认的,头上的发簪还是衣服服饰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走不久。”
“行吧,还是得先进去谈下正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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