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瘫坐在星舰残骸堆成的王座上，右臂机械关节卡着半截噬星兽的獠牙。
他啐了口带机油的唾沫，看着那滩银灰色液体在焦土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坑洞——这己经是今天第三十七次尝试修理星械战甲了。
"你他娘的是在绣花呢？"
艾琳娜一脚踹飞挡路的机械兽头颅，蜥蜴尾巴卷着个滋滋冒电的能源罐砸过来，"再磨蹭下去，老娘的星火都要被这鬼地方吸干了！"
林夜头也不抬地接住能源罐，星械兽爪弹出六棱螺丝刀："急个屁，上次谁把反物质电池装反了炸掉半个引擎舱？"
他话音未落，整片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远处漂浮的机械残骸像被无形巨手揉捏的橡皮泥，扭曲成诡异的螺旋状。
洛璃的尖叫声从废墟另一头传来。
盲女跪坐在环形坑边缘，星核吊坠裂开的缝隙里渗出银蓝色光雾，那些光雾在半空交织成姜璃被锁链缠绕的虚影："葬神星域......他们要把她......"
"闭嘴！"林夜暴喝一声，星械兽爪猛地插进地面。
机械纹路顺着手臂爬上脖颈，在他太阳穴位置亮起猩红警示灯，"老子说了八百遍，那破预言不准！"
艾琳娜突然揪住他衣领，星火在鳞片间炸开火星："不准？上个月她说老娘的鳞片会变成翠绿色，结果呢？"
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新生的翡翠色鳞片，"现在连尾巴尖都他娘的开始掉色了！"
两人的争吵被突如其来的尖啸打断。天空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暗紫色触手像捅破蛋壳的章鱼腕足般垂落。
林夜瞳孔骤缩——那些触手表面覆盖着机械与血肉混合的鳞片，每片鳞甲上都刻着暗影议会的逆十字徽记。
"终于来了群像样的！"艾琳娜舔了舔尖牙，星火长鞭在手中凝聚成赤红龙卷，"老规矩，你左我右？"
"这次要中间。"林夜咧嘴一笑，星械战甲缝隙里喷出幽蓝尾焰。
他俯冲的瞬间，看见洛璃的预知画面在余光里闪回——暗影触手贯穿艾琳娜心脏，蜥蜴人公主的星火像风中残烛般熄灭。
十二根触手同时砸落。林夜在空中拧腰躲过第一击，星械兽爪抓住第二根触手表面的鳞片，金属与血肉撕裂的触感让他想起薇拉液态金属的流动。
艾琳娜的星火长鞭缠住三根触手，鳞片在高温中卷曲爆裂，溅出的酸液腐蚀得地面嘶嘶作响。
"小心背后！"洛璃突然尖叫。
林夜后颈汗毛倒竖，星痕回溯发动前的0.3秒，他看见幽影从触手阴影里浮现——那是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男人，右眼嵌着颗不断变换数字的机械义眼。
时间倒流三秒。林夜在半空强行扭转方向，星械兽爪擦着幽影的兜帽掠过，扯下一缕掺杂银丝的头发。
黑袍下露出半张布满电路纹路的脸，嘴角咧到耳根的机械义体闪着冷光："林夜先生，你的战斗数据比报告里有趣多了。"
"还有更带劲的！"艾琳娜的星火长鞭突然转向，赤红火焰化作毒蛇咬向幽影后颈。
黑袍男人轻飘飘后仰，触手表面的鳞片突然脱落，化作暴雨般的金属飞镖。
林夜拽着艾琳娜滚进弹坑，星械战甲被刮出数十道裂痕。他摸到腰间还剩半瓶的核能燃料，突然咧嘴一笑："蜥蜴妞，敢不敢玩把大的？"
"你他妈才是蜥蜴！"艾琳娜一尾巴抽飞袭来的飞镖，星火将燃料瓶裹成燃烧弹，"往哪儿扔？"
"那儿！"林夜指向触手根部交织的肉瘤核心。燃烧弹脱手的瞬间，星械兽爪迸发粒子光束，两股能量对撞引发的冲击波掀翻了方圆百米的机械残骸。
烟尘中传来血肉烧焦的恶臭。林夜刚要起身，突然感觉胸口发凉——幽影的机械义手贯穿星械战甲，指尖离心脏只有半寸。
黑袍男人的电子眼闪烁着愉悦的绿光："你的克隆体可比本体听话多了。"
"听话你大爷！"艾琳娜的星火长鞭缠住幽影脖颈，鳞片在拉扯中崩裂出血珠。
林夜趁机抓住那只机械义手，星械兽爪的锯齿疯狂旋转，金属碎屑混着人造血液喷了满脸。
洛璃的尖叫声突然刺破战场的喧嚣。林夜转头看见暗影触手卷住盲女腰肢，星核吊坠被生生扯断。
幽影趁机挣脱束缚，黑袍在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用这个换你们公主，不过分吧？"
艾琳娜突然僵在原地。
林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奎尔萨长老的机械头颅被触手举在半空，电子眼还在规律性眨动。
"父......父亲？"蜥蜴人公主的星火骤然黯淡，长鞭从掌心滑落。
"不要！"洛璃挣扎着甩出预知碎片。画面中艾琳娜将星火核心捏碎，幽影的触手穿透长老头颅。
现实与预言重叠的刹那，林夜看见蜥蜴人公主的指尖亮起自毁的猩红光芒。
星痕回溯再次发动。时间倒流的三秒里，林夜用星械兽爪切断触手，却在抓住艾琳娜的瞬间发现异常——她的星火核心己经出现裂纹。
"你他妈疯了？"他怒吼着掰开她攥紧的拳头，星火余烬灼得机械手掌通红。
幽影的冷笑从西面八方传来。
更多触手破土而出，每根都缠绕着林夜熟悉的面孔：薇拉残破的液态金属头颅、洛璃被挖去双眼的苍白面容、甚至还有他自己挂着诡异微笑的克隆体。
"游戏该结束了。"幽影打了个响指。所有触手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星域边缘的寰宇鼎残骸扑去。林夜突然明白过来——这些混蛋从一开始就不是来打架的。
艾琳娜的星火在此刻彻底熄灭。
她瘫倒在林夜怀里，翡翠色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杀了他......然后......把老娘葬在......"话没说完就被机械触手贯穿胸口，星火核心被幽影的义手攥成碎片。
林夜的咆哮震碎了最近的机械残骸。星械战甲疯狂吸收战场上的能量，薇拉残留的液态金属从裂缝中渗出，在他体表形成狰狞的尖刺。
幽影的触手刚碰到寰宇鼎就被金属风暴绞碎，黑袍男人终于露出惊愕的表情："这不可能！闭环公式明明......"
"闭你妈的环！"林夜撞碎最后三根触手，星械兽爪捏住幽影的头颅。
机械义眼在压力下爆出电火花，他凑近那张扭曲的金属面孔："告诉你的主子，老子这就去掀了他的棺材板！"
洛璃的预知画面在此刻涌入脑海。林夜看见姜璃在葬神星域被锁链贯穿西肢，星海图谱正在她体内缓缓展开。
盲女最后的星辉缠绕住他的手腕："快走......她等了你......三千年......"
"撑住！"林夜转身要抓洛璃的手，却只接到飘散的星尘。
盲女的身体在预知之力反噬下化作光点，星核吊坠"当啷"一声落在他脚边。
幽影的残躯突然自爆。
林夜用星械战甲护住艾琳娜的遗体，冲击波将他掀飞数百米。
当他从冒着热气的金属浆液中爬起时，发现寰宇鼎残骸上嵌着半截暗影触手——那东西表面正在生长出熟悉的猩红纹路。
"终焉之兽......"林夜碾碎掌心的星核碎片。
星械战甲吸收能量后发出饥渴的嗡鸣，薇拉的数据残影在视网膜上闪过："警告......过度融合......"
"那就他娘的过度到底！"他扛起艾琳娜逐渐冰冷的身体，星械兽爪撕开空间裂缝。
在跃入虫洞的刹那，他仿佛听见洛璃最后的耳语："小心......她与你因果纠缠......"
当林夜从空间乱流中跌出时，终焉战甲正在啃食他最后的人类心脏。
他摸到腰间别着的星核吊坠，里面封存着洛璃消散前的笑容。
远处星海中，葬神星域的轮廓若隐若现，那些漂浮的神族尸骸像在跳着诡异的欢迎舞。
"姜璃......"他吐出带着机油味的血沫，星械兽爪燃起幽蓝火焰，"这次老子要把闭环撕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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