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上的双凤衔珠图在摇曳的火光中忽明忽暗，朱砂绘就的凤尾仿佛在石墙上流动。魏晟盯着中央石台上的染血香囊，绣线间露出半片祥云纹 —— 正是潘萱昨日亲手塞进赵骏清衣襟的那只。周妍的指尖划过信笺上的朱砂字，墨香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叶味，她突然皱眉：“这不是普通朱砂，是无常门用来标记死士的‘离魂砂’。”
“死士？” 魏晟握紧剑柄，目光扫过洞壁上的壁画。双凤并非正气堂的单凤纹饰，而是首尾相衔的双凤，喙中各衔一枚珠玉，一枚刻着祥云，一枚刻着清风，正是堂庭派与正气堂的图腾。他忽然想起周妍曾说过，会稽派的《双凤剑诀》本是残篇，难道完整剑诀竟与两派渊源有关？
洞顶突然传来石屑坠落的声响，周妍猛地拽住魏晟手腕，向右侧岩壁滚去。三道淬毒弩箭擦着发梢钉入地面，泛着青黑光芒。“机关在凤凰目！” 周妍甩出梅核，精准击中壁画上左凤的眼珠。石墙轰然转动，露出半人高的洞口，冷风裹挟着腐土气息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悬崖岩缝中，赵骏清望着潘萱发间晃动的银铃，突然听见洞底传来弩箭破空声。他按住潘萱肩膀，运功跃上岩顶，只见演武场方向腾起三枚信号弹，正是正气堂遇袭的 “三凤追月”。“是师父的信号！” 他脸色骤变，“无常门声东击西，真正目标是正气堂！”
潘萱握紧腰间短剑：“我随你回去！” 话音未落，三道灰影从悬崖下方攀援而上，腰间骷髅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赵骏清拔剑出鞘，剑光映出对方袖口的饕餮纹 —— 正是英雄大会上出现过的无常门死士。“护好自己！” 他旋身使出 “清风三叠”，剑刃在夜空中划出三道银弧，却见死士竟不闪不避，首扑潘萱而去。
“小心！” 潘萱甩出袖中软鞭，缠住对方手腕。赵骏清这才惊觉，她的鞭法竟是堂庭派失传己久的 “流云鞭”，鞭梢银铃与他手中的银铃发出共振，竟形成短暂的音波结界。死士抱头惨叫，赵骏清趁机点穴，却发现对方后颈处烙着与洞内信笺相同的双凤印记。
洞内，魏晟与周妍爬过狭窄的密道，眼前豁然开朗。圆形石室中央立着青铜鼎，鼎身刻满两派武功招式，正是《双凤剑诀》的完整图谱。周妍忽然指着鼎下刻字：“‘双凤合璧，天下归一’—— 这是百年前两派共尊的祖训。”
魏晟的目光落在鼎内，数卷羊皮书浸泡在药水中，最上层的绢帛上画着与他剑坠相同的凤凰纹。他伸手欲取，周妍突然按住他手背：“药水有毒，用剑鞘！” 青铜剑鞘挑起绢帛的瞬间，药水剧烈沸腾，发出刺耳的嘶鸣。
绢帛上的字迹渐渐显形，竟是魏晟父亲的手书：“晟儿，若见此信，吾夫妇己遭无常门暗算。双凤剑诀需堂庭、正气二脉共修，当年你周伯父与我……” 字迹在此处被血渍浸透，后半句模糊不清。魏晟的手剧烈颤抖，终于明白为何周妍会被送来正气堂 —— 她竟是当年与父亲共修剑诀的周伯父之女。
“魏晟！” 周妍突然低呼，指向石室顶端。八盏青铜灯台正缓缓旋转，灯油中浮着细小的骷髅头，正是无常门的 “摄魂灯”。她迅速掏出梅师娘给的药瓶，撒出粉末：“闭气！这是‘醉花散’的解药。”
洞外，赵骏清与潘萱己解决三名死士，远处传来马蹄声。潘萱望着赵骏清肩上的血痕，忽然从发间取下银簪，刺向自己掌心：“用我的血，堂庭派血脉能破无常门毒术。” 赵骏清来不及阻止，鲜血己滴在他伤口上，刺痛感瞬间化作暖流。
“你傻不傻！” 赵骏清撕下半幅衣袖为她包扎，忽然听见密道方向传来爆炸声。他握紧潘萱的手：“走，去帮魏师弟！” 两人沿着岩壁奔至洞口，正见魏晟与周妍被摄魂灯逼至角落，灯影中竟浮现出赵鸿然与潘岳被围攻的幻象。
“别信幻象！” 潘萱甩出软鞭击碎灯台，赵骏清趁机劈碎青铜鼎。药水飞溅间，羊皮书遇空气自燃，魏晟眼尖地撕下最后一页 —— 上面画着义阳城地图，红点正是魏府旧址，旁边写着 “凤凰归巢处，双珠藏玉楼”。
爆炸声惊动了山脚下的弟子，齐岚真带着清风宗弟子赶到时，正见西人从浓烟中走出。潘岳望着死士身上的饕餮纹，脸色凝重：“看来无常门早己渗透两派，当年剿灭的不过是分舵。”
齐岚真盯着魏晟手中的残页，忽然长叹：“二十年前，你父亲与周兄共修双凤剑诀，遭无常门暗算。周侄女的父母当年身受重伤。你父母则假死避祸，才有了后来的魏府，如今……” 他看向周妍，“当年的双凤剑坠，该合璧了。”
周妍从颈间取下玉坠，与魏晟的金坠相触，竟发出清越鸣响。双凤图案在月光下重合，化作完整的凤凰展翅纹 —— 正是壁画上双凤衔珠的真意。
夜色渐深，馨悦湖畔，魏晟望着手中合璧的剑坠，周妍的发香混着湖风扑面而来。“原来我们从小就被定下了缘分。” 他轻声道，耳尖泛红。周妍轻笑，团扇遮住半张脸：“傻瓜，我娘说过，凤凰坠分雌雄，雄坠在你手，雌坠在我心。”
远处，赵骏清倚着静心阁栏杆，望着潘萱乘坐的马车消失在山道尽头。手中的银铃突然发出轻响，他摊开掌心，里面躺着潘萱临走前塞的纸条：“秋狩大会，玉树庭见 ——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只受伤的小狐狸。”
山风掠过竹林，将少年们的衣袂扬起。演武场的灯笼仍在燃烧，映着石壁上斑驳的双凤图腾。江湖的暗流从未停歇，但有些东西，却在刀光剑影中悄然生根 —— 就像悬崖上的野蔷薇，越是艰险，开得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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