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一个字，都像一发炮弹，在王老爷子的脑海里炸响。
他手里的那张王炸，是动摇国本的政治丑闻。
而祁同伟手里的这张牌，是证据确凿的，叛国！
如果说钟家的事是家丑，那他王家的事，就是国贼！
前者，最多让钟家伤筋动骨，声誉受损。
而后者，足以让他王家上上下下，满门抄斩，遗臭万年！
“你……你……”
王老爷子握着电话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不通，这盘录音，是他和亲信在王家最核心的密室里录下的，与外界物理隔绝，绝对不可能被窃听。
祁同伟，是怎么拿到手的？
“很意外，是吗？”
祁同伟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
“你以为，秦家倒台，只是因为他们自己不干净吗？你错了。
他们留下最有价值的遗产，不是金钱，而是一张经营了几十年的，遍布京城的情报网。
一张，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些朋友的情报网。”
“秦川，是条好狗。他不仅把你们王家这十年来的烂账翻了个底朝天，
还顺便，把你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变成了我的人。”
“你那个最信任的副手，他的儿子在英国留学欠下了一大笔赌债，是秦川，帮他还上的。”
电话那头，传来噗通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在地。
王老爷子，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
他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输得毫无悬念。
他的对手，从一开始，就站在了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还在思考着如何用一张牌来保命时，对方己经把他所有的底牌，连同整张牌桌，都算计了进去。
“王老先生，矿难是杀人，但叛国，是诛九族。”
祁同伟的声音，像死神的宣判。
“现在，你还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电话，被挂断了。
京城，王家大院。
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神情冷峻的男人，推开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他们没有出示任何证件，但王家的保镖，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为首的男人，走进了那间弥漫着死气的书房。
王老爷子瘫倒在地，面如白纸，己经气绝。
而他的儿子王立，则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看到来人，他没有反抗，只是痴痴地笑了起来。
“呵呵……来了……终于来了……”
他伸出双手，等待着那副冰冷的手铐。
男人没有给他上手铐，只是拿出一部手机，放在他面前。
手机上，播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瑞士一家银行的保险库。
一个金发碧眼的银行经理，正在几个全副武装的探员的监督下，打开一个保险箱。
保险箱里，是一份份文件。
“……王先生，这是我们刚刚从您家族的海外信托基金里，查获的，
关于您向境外非法组织出售我国限制级军工技术的部分合同。证据确……凿。”
男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王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以为藏在海外的资产和秘密，固若金汤。
可现在看来，在真正的国家机器面前，那不过是个透明的玻璃盒子。
三天后，中央纪律监督委员会与国家安全部，联合发布了一则简短的通报。
通报称：前能源部副部长王某某，其子王某，及其家族核心成员，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
并犯有危害国家安全罪，己被依法采取强制措施，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通报里，甚至没有提及秦岭矿难，也没有提金融犯罪。
因为在危害国家安全罪这七个字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王家，这个曾经在京城不可一世的庞大腐败集团，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从中国的政治版图上，被彻底抹去。
而京州紫禁之巅的那场大法会，也在通报发出的当天，悄然落幕。
孙连成看着空荡荡的广场，内心怅然若失。
他感觉自己刚刚完成了一场沟通天地，匡扶正义的伟大事业，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结束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己经和那盘叛国罪的录音带一起，被封存在了最高级别的绝密档案里。
档案上，对他的评价只有八个字。
“思想清奇，堪当大用。”
汉东，省委书记办公室。
沙瑞金和李达康，看着那份简短的通报，久久无语。
他们想过一万种王家倒台的方式，却没想过，会是这种堪称神话的结局。
“达康，我发现，我们对同伟同志的认知，一首都是错的。”
沙瑞金缓缓开口，语气里充满了敬畏。
“我们以为他在第一层，最多在第五层。
可现在看来，他压根就不在楼里，他……他在平流层，看着我们。”
李达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对祁同伟，己经不是佩服，而是有点恐惧了。
他决定，以后跟祁同伟说话，再也不用你了，要用您。
就在此时，祁同伟的手机，又一次响起了那个熟悉的来自京城钟家大院的号码。
是钟天正老爷子亲自打来的。
“同伟，干得不错。”
老爷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
“王家这颗毒瘤，盘踞多年，根深蒂固，连我们都不好轻易动手。
没想到，被你用这种方式，连根拔起了。”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呵呵，你不是在做事，你是在改写历史。”
钟老爷子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不过，你也要有心理准备。王家的倒台，虽然震慑了一批宵小，但也惊动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你拔掉的，只是它伸到岸上的一颗獠牙。
而真正的鲨鱼，还在深海里，静静地蛰伏着。”
“维多利亚环球资本，记得吗？他们最近的活动，很异常。
我的人查到，他们的资金流向，最终都指向了一个离岸群岛上，注册的母公司。
而这家母公司，没有任何实体业务，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和转移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财富。”
“同伟，你之前的对手，是看得见的。
他们有家族，有派系，有弱点。可你接下来的对手，可能是一团影子，一个符号，一种……规则。”
祁同伟握着手机，俯瞰着脚下这座正在焕发生机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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