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还敢偷钱！“李铁柱捡起钱，眼睛瞪得像铜铃，“我说家里怎么老少东西，原来养了个家贼！“
“不是……这是我嫂子给我的……“蒋淑英捂着脸辩解。
“放屁！“李铁柱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徐春兰那个贱人会给你钱？你当我是傻子？“
那天晚上，蒋淑英的十块钱，不仅被李铁柱抢走了，她又挨了一顿打。她蹲在房间里，听着堂屋里李铁柱和张杏花的笑声，心里一片冰凉，她不明白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二月二，龙抬头。村里男人都在院坝里磨锄整犁，女人们忙着筛谷种、补麻袋。
蒋淑英生满冻疮的手握着筛子，血口子被谷壳刺得生疼，张杏花却还嫌她筛得慢，一瓢冷水泼在她脚边：'丧门星！这种子要是耽误了时令，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蒋淑英筛完谷种、补完麻袋，张杏花又催着她去洗全家人的衣服，她的手上全是冻疮，裂开的口子沾水就钻心地疼。
“快点洗！洗完去地里帮忙！“张杏花站在井台边监督，“别想着偷懒，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蒋淑英低着头，用力搓洗着李铁柱沾满泥巴的裤子。自从上次被了一顿，加上又天天下冷水，她身体愈发不好，最近这两天还发了高烧，可李铁柱连片药都没给她买，是隔壁王婶看不过去，偷偷给了她几片退烧药。
洗完衣服，蒋淑英又马不停蹄挑粪肥到油菜田追肥.一天下来，蒋淑英除了吃饭和上厕所的时间，一刻都没停歇。
她像牛一样跟着活，可牛都有草料吃，她只能吃几碗稀粥，饿着肚子干活，还要被王杏花追着骂:
“别人家薄膜育秧都三天了，你这丧门星连秧床都整不平！“
“秧田换水太慢，会烂秧。“
“薄膜边角压不严实，漏了热气秧苗冻死，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
第二天，李铁柱和李天柱两兄弟在耕地，蒋淑英和三个女儿在后面点豆。她的腰疼得首不起来，可稍一慢下来，李铁柱就会大声呵斥：
“磨蹭什么呢？没吃饭啊？“
“豆种要是霉烂在土里，今年你就别想吃一粒饭！“
中午休息时，村里的妇女们凑在一起吃干粮。虞小妹看蒋淑英瘦得脱了相，偷偷塞给她半块饼子：“淑英姐，你咋瘦成这样了？“
蒋淑英刚要伸手接，李天柱的媳妇刘茉莉就尖声说：“哎哟，可别给她吃，人家有娘家撑腰呢，看不上咱们这点粗粮！“
蒋淑英不想惹麻烦，赶紧缩回手，低头继续干活。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尤其是那些知道她不能生儿子的人，眼神里满是鄙夷。
干了一天活，晚上回到家，蒋淑英刚想喝口水，张杏花就把一个包袱扔在她面前：“把这些衣服改了，大宝二宝长得快，衣服都短了。“
蒋淑英打开包袱，里面是几件半新的衣服，一看就是李铁柱的。她心里一酸，自己男人把衣服都给侄子穿，却连双袜子都舍不得给自己三个女儿买。
不知道的还以为李铁柱是李大宝和李二宝的亲爹，不是小花、小草和小禾的亲爹。
“愣着干什么？连夜改出来，明天大宝、二宝等着穿呢！“张杏花厉声道。
蒋淑英坐在油灯下，一针一线地改着衣服。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不小心扎到了手指，血珠冒出来，沾了一小点在衣服上。
“笨手笨脚的！“张杏花一巴掌打在她后脑勺上，“好好的衣服让你糟蹋了！“
李铁柱闻声过来，看到衣服上那不拿放大镜都看不到的血迹，二话不说抄起扫帚就打：“败家娘们！你知道这布料多贵吗？“
蒋淑英抱着头缩在墙角，任凭扫帚雨点般落在身上。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因为哭出声会招来更狠的打，还会牵连到她三个女儿。
西月，村里开始准备插秧。
蒋淑英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她站在刺骨的泥水里，手指泡得发白，指尖上的血口被泥水浸得生疼，腰疼得首不起来。
她机械地分着秧苗，一株一株插进泥里，双腿早己冻得没了知觉。隔壁田的王婶看不下去，偷偷递来半块塑料布：“护着膝盖吧，你这腿上的烂疮都见骨头了……“
“要你多事！“张杏花突然从田埂冲下来，一把抢过塑料布撕得粉碎，“当年我怀铁柱时插完八亩地都没叫苦，这丧门星才插半亩就娇气了？“
她揪着蒋淑英的头发往泥水里按，“今天不把这垄田插完，晚上你们别想吃饭！“
李铁柱也在地头大声嚷嚷，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你看看人家天柱媳妇，一口气能插两亩地！你呢？磨磨蹭蹭的，半亩地都插不完！“
泥水猛地灌进鼻腔，蒋淑英呛得眼前发黑，却不敢挣扎。
她知道李铁柱和张杏花是故意找茬，自从正月里她大嫂来家里闹了一顿后，李铁柱就变着法地折磨她，想让她服软。
一起来插秧的李小花和李小草吓得呆住，眼睁睁看着她们的妈被按在泥里，嫲嫲的骂声像刀子一样刺进耳朵：
“不下蛋的母鸡！生三个赔钱货还有脸偷懒？吃的比干的还多，还敢偷懒！“
李小草“哇“地哭了出来，李小花却猛地冲了过去，用瘦小的身子狠狠撞向张杏花：“放手！不许欺负我妈！“
张杏花猝不及防，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栽进泥水里。她愣了一瞬，随即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反了天了！小贱种敢推我！“
李铁柱闻声赶来，见自己老娘浑身泥水，顿时暴怒，抄起田边的扁担就冲了过来：“作死的赔钱货！敢对你嫲嫲动手？！“
扁担带着风声砸下来，李小花本能地护住妹妹，“啪“地一声闷响，扁担重重抽在她背上。
李小草吓得尖叫，蒋淑英挣扎着从泥里爬起来，扑过去护住女儿：“别打孩子！要打打我！“
(http://www.u9xsw.com/book/jgdgga-65.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u9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