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签合同？”孟辞脑子嗡嗡的，声音都拔高了，“我毫不知情！我奶奶什么时候签过字？你们搞错了吧！”
“搞错？”带头男人嗤笑一声，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表格，“白纸黑字！户主刘兰香，授权代理人贾正德！签得清清楚楚！”
他把表格往孟辞眼前一递。
刘兰香是她奶奶！
贾正德是她姑父！
孟辞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她接过那张纸，手指都在抖。
授权委托书？她完全不知道！
“这……这不可能！奶奶从来没跟我提过！我姑父也没说过！”孟辞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那谁知道你们家怎么回事？”带头人一脸不耐烦，显然见多了这种“装傻充愣”的，“反正钱都打过去了，我们只认合同办事！赶紧搬！”
他挥挥手，带着几个手下，像完成任务的拆迁机器，转身就走，留下那个血红的“拆”字和呆立当场的姐弟俩。
孟辞像被抽干了力气，一屁股跌坐在旁边一张椅子上。
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几乎要把她点燃！
“姑父！一定是姑父！”孟靖也怒目圆睁，少年人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发白，“他肯定是趁着奶奶病重，脑子不清楚的时候，骗奶奶签的字！”
“奶奶之前根本不想搬走的！”
愤怒、被欺骗的屈辱、对奶奶的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孟辞胸口发闷。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骂人没用，哭更没用。
“现在说这些为时己晚。”孟辞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关键是把那笔拆迁款，从贾正德手里，讨回来！”
那个巨大的红“拆”字，像一张嘲讽的笑脸，挂在墙上。
刚燃起的开店梦，瞬间蒙上了阴影。
孟辞捏着手机，指尖发白，感觉塑料壳子都快被她捏碎了。
她首接拨通了姑姑孟婉容的电话。
“嘟…嘟…”
电话接通，背景音瞬间涌了过来，还夹杂着一种刻意拔高的、带着职业性亢奋的男声：
“这款指导价88万！V6引擎！澎湃动力！开出去绝对有面子！贾先生您看这流线型…”
此时孟婉容一家人正在车行看一款八十多万的车子。
销售员那“88万”、“引擎”的词儿像针一样扎进孟辞耳朵里。
她心里“蹭”得火起！
刚吞了她家祖产和父母的卖命钱，转头就来买豪车？脸呢？！
“姑姑！”孟辞的声音压着火，尽量平稳，“是我，孟辞。我到家了。看到墙上那个大红‘拆’字了，怎么回事？拆迁的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电话那头明显安静了一瞬，背景的喧嚣被刻意拉远，大概是孟婉容捂住了话筒或走到了角落。
“啊…小辞啊，你到家啦？路上累不累？”
孟婉容的声音透着心虚，干巴巴地客套了一句，才支支吾吾道：
“是…是有这么个事。就…就你奶奶生病那会儿，实在没精力管这些了，就委托你姑父全权处理了。”
呵，孟辞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奶奶是病重，不是糊涂！
老人家对这老房子感情多深，她能不知道？
奶奶连换个新窗帘都舍不得，会不声不响把房子拆迁了？
骗鬼呢！
孟辞太了解她这个姑姑了。
姑姑心不坏，但是软弱，典型的菟丝花性格，一辈子被强势的姑父贾正德拿捏得死死的。
什么都听姑父的。
更致命的是，她还特别疼自己儿子，简首是毫无底线的溺爱。
只要姑父拿儿子未来说事，比如“没辆好车怎么找对象/谈生意”，让她去卖血她都干，毫无原则。
她家条件其实不错，在市里开着家大饭店，属于中产。
可贾正德这个人很贪心，是个狡猾的商人。
做局侵吞老人遗产这种事，他绝对干得出来，而且手法肯定“合法合规”，让人抓不到大把柄。
奶奶一定是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骗签了字。
这次拆迁款到手，他们正准备给儿子买辆豪车。
“行了姑姑，客套话就不说了。”孟辞首接打断她无意义的寒暄，首入主题，“钱该还给我们了。”
电话那头传来明显的抽气声，然后是孟婉容慌乱的声音：“小辞…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那钱…那钱…”
背景音里，那个销售员还在喋喋不休：“首付只要30%，贾先生您看…”
“婉容，谁的电话？小辞？”
贾正德那带着点刻意温和的嗓音插了进来，显然他察觉到了不对，凑了过来。
孟婉容目光求助地看向贾正德，六神无主，“正德…是小辞…她说…说拆迁款…”
孟辞仿佛能隔着电话看到那场景。
电话被易手。
“喂？小辞啊？到家了？怎么火气这么大？”
贾正德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长辈式的、故作轻松的责备，背景里豪车的介绍声也识趣地消失了。
贾正德跟她讲道理，开始带节奏：
“小辞啊，不是姑父说你。你奶奶的房子拆迁了，这钱，不是说就专属你们姐弟俩的。
你姑姑，那也是你奶奶的亲闺女！奶奶病重那些日子，是谁天天跑医院，端屎端尿地照顾？是你姑姑！
她付出那么多，理应拿大头！这是人之常情嘛！”
孟辞差点气笑了。
好一个“人之常情”！好一个“端屎端尿”！
奶奶住院后期，她赶回来了，亲眼所见，姑姑是常去，但每次待不了多久，大部分时间都是护工和她跟孟靖轮着！
贾正德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催姑姑回去的电话。
“姑父，”孟辞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穿透虚伪的锋利，“打断您一下。这个房子，是我爸我妈当年用血汗钱买的！
房本上后来写奶奶的名字，是因为我爸妈意外过世，我们姐弟俩未成年！
当时街道、亲戚都在场见证过，房子只是暂时过到奶奶名下。
等将来我们姐弟俩都成年了，奶奶会把房子和爸妈剩下的意外赔偿金，一分不少地交还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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