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漂来的煤油味里裹着血腥气。苏轩云踹开废弃纱厂铁门时,怀里的机床图纸正硌着上周挨的枪伤。跳蚤市场新刷新的【德制液压千斤顶】要价三十美元,他拍得咬牙切齿:"买这玩意够在百乐门包个台柱了!"
"棺材板压咸鱼——大材小用。"穿短打的搬运工啐了口槟榔渣,千斤顶嘎吱作响。生锈的机床组件从地坑升起时,铭牌反光晃花了众人眼——"兵工署第廿一厂"的钢印下,隐约透着"1949"的蚀刻痕迹。
黄包车夫突然吹响铜哨。纱厂外墙传来皮靴踏碎玻璃声,日本宪兵队的狼狗吠得比十六铺的鱼贩还凶。苏轩云摸出跳蚤市场买的【过期羊奶罐头】,甩手砸向对面民宅:"太君!花姑娘的米西米西!"
七八条狼狗窜过晾衣杆扑向民宅,晾着的旗袍裹着罐头滚进阴沟。穿木屐的老鸨推窗大骂:"杀千刀的小赤佬!"苏轩云趁机把机床组件塞进棺材,抬棺的唢呐班吹起《何日君再来》,调子比哭丧还凄凉。
法租界巡捕房的铁栅栏映着探照灯,棺材缝里渗出的机油在地面拖出黏痕。巡捕用警棍敲打棺盖:"开箱验尸!"苏轩云摸出青帮的"孝子贤孙"腰牌:"阿sir,死人也要收买路钱?"
"现在死人都比活人值钱。"红头阿三巡捕搓着手指,镶金牙的嘴笑得像抽水马桶。苏轩云摸出半块瓷片塞过去,北宋官窑的釉光映得对方瞳孔放大:"明朝让杜先生送整器到府上。"
棺材刚过卡口,镶金牙的突然举枪:"册那!这瓷片缺个角!"子弹打在棺材板上火星西溅时,苏轩云己经钻进下水道。跳蚤市场买的【1923年巴黎香水】派上用场——泼进臭水沟的味道,比西马路的野鸡还呛人。
追兵在岔道口犯晕时,苏轩云正用机床齿轮卡住泄洪闸。污水裹着死老鼠冲向下游,日本宪兵的咒骂声混着屁响漂远。他对着管壁青苔比中指:"黄浦江哪天不拉稀,老子跟他姓!"
藏身处的仓库铁门吱呀作响,两百平米空间飘着俄国人的伏特加味。苏轩云刚把机床组件码齐,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未来科技造物,激活武器维护专精】。他摸着"1949"的蚀刻痕冷笑:"怪不得杜月笙肯下血本。"
屋顶传来瓦片碎裂声。穿旗袍的女护士倒挂在横梁上,柳叶刀挑开苏轩云的衣领:"皇军想知道,棺材里装的是机床还是印钞机?"他反手甩出皮带扣,黄铜卡簧弹飞的瞬间,女护士的盘发里掉出三井洋行工牌。
"你们日本特务处真抠门。"苏轩云踩住工牌,"杜月笙给姘头都送霞飞路公寓。"女护士的刀尖擦过他喉结:"那也比延安强——听说共党发媳妇按军功?"
枪响时女护士旋身避开,子弹打爆墙角的酸菜坛子。俄国佬腌的酸黄瓜溅了满墙,苏轩云趁机拉下电闸。黑暗里机床组件突然泛起蓝光,1949的蚀刻痕如萤火虫闪烁。
"八嘎!"女护士撞翻货架时,哥萨克马刀与日本武士刀擦出火星。苏轩云摸黑往机床底座塞炸药包,引爆器用口水粘在梁柱上——这招是和闸北乞丐学的,专治跟踪狂。
爆炸气浪掀翻仓库天窗时,苏轩云正蹲在隔壁酱园腌缸里。日本宪兵队的摩托车队呼啸而过,车斗机枪手被臭豆腐熏得首咳嗽。酱园老板举着秤杆追打:"小赤佬!赔我的陈年卤汁!"
"赔你个金元宝!"苏轩云甩出青帮的银元票,纸钱飘进沸腾的酱油锅。老板抄起铁勺捞钱,烫出的水泡比南京路霓虹灯还亮。机枪手分神瞬间,苏轩云己经翻过篱笆——落地正踩中法租界巡捕的锃亮皮鞋。
"苏先生,侬鞋底有血渍。"金牙巡捕的枪口顶住他腰眼,"按租界新规要抽血验伤。"苏轩云摸向裤裆的动作吓得对方后退三步,掏出的却是浸透机油的兵工厂批文:"抽血找日本人,他们最近缺血库!"
批文上的青天白日旗沾着酱油渍,反倒显出国军后勤部的官威。巡捕咽着唾沫让路时,苏轩云把机油抹在对方领章上:"跟杜先生说,下回烧鸦片馆记得分我三成。"
外滩海关大钟敲响十二下。苏轩云蹲在码头看货轮启航,跳蚤市场突然刷新【延安兵工厂收货单】。当他瞥见机床组件编号与收货单完全一致时,终于对着黄浦江笑出声:"原来老子才是最大倒爷!"
江面飘来日本巡逻艇的探照灯,苏轩云掏出最后枚银元弹进江水。波纹里的月光碎成1949颗星星,远处十六铺的乞丐正用他的机床图纸糊墙——那上面未来兵工厂的蓝图,此刻比阳春面还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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