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静正对着鸡笼发呆,金顺己经在哐哐敲门,兴奋的大喊,“姐,好大的雪啊,快起来,咱们堆雪人。”
金静也被弟弟的情绪渲染了,是啊,毛毛历经坎坷尚且一首想回家,自己就跟家人在一起,何其有幸。姐弟两虽从小家贫,但感情很好,一家人身体健康相互陪伴,就己经是最大的幸福,连忙应声道,“等着,马上出来。”
三两下穿上旧棉衣,院里的雪己经没过小腿,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一下子勾起了小时候的记忆。心情雀跃立刻出门跟弟弟在院子里滚雪球打雪仗。
金海波和周艳红也闻声早早起来,看着贪玩的两个孩子,一脸笑容。周艳红戴上厚帽子,往肥料广告盆里倒洗脸水。热水倒进盆里腾起水雾,喧腾腾的,周艳红把房檐下冻硬的毛巾丢到盆里,招呼道,“快洗脸了,一会儿水凉了。”
“好。”姐弟俩嘴上回复着,谁也没收手,还在对丢雪球,玩的哈哈笑。
金海波站在房檐下一脸欣喜,冲天空中的鹅毛大雪感叹道,“没想到下这么大,好多年没见着了。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下的好,病虫害都冻死了,一定能有好收成。”
“他爹,今天雪这么大,吃了饭赶紧去上集,不然南方的菜拉不进来,到跟前还不贵死。”
“知道了,吃了早饭就去,你赶紧做饭。”金海波说着开始洗脸,清水,什么也不用。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雪球唰唰飞,砰一声,爸妈房间的窗玻璃被金顺砸了。
正在洗脸的金海波一下子抬起头,来不及擦脸就要来捶金顺,金顺自知闯了祸,扭头就往房里跑。金海波去撵,脚下一滑,砰一声摔倒在地。
姐弟俩赶紧去扶,厨房里生火的周艳红也赶紧出来看,嘴上叨叨道,“多大人了,还毛手毛脚的。没事吧!啊?”
金海波故意起不来,躺在雪地上扶着老腰满脸痛苦。金顺吓得不轻,也不逃了,过来搀扶。被金海波一把抱住,爷俩在雪地里打闹起来。儿子才好,怎么舍得打呢!
周艳红松了口气,拿起扫把,朝金静道,“北方人从小摔到大,雪厚棉软,没事。静静,洗脸吧,让他爷俩闹吧,还跟孩子一样。”
见爸爸没事,金静松了口气,“妈,我今天也去赶集,给你们都买双防滑鞋。这多吓人啊!万一摔出个好歹,还过年不!你别拦着我,总说浪费钱,乱花钱。你看看,我爸差点儿……”
周艳红拿着扫把准备扫玻璃渣,赶紧拦住了金静没说完的话,“呸呸呸,大过年的不兴说不吉利的。”
“好好好,呸呸呸。不说不吉利的。”
爷俩也闹够了,起身拍着雪渣,上房檐下洗脸。
金海波听见了刚才的对话,朝金静道,“路上滑,你们都别出门了,我一个人去。一会儿列个单子,需要买什么,我尽量一次都买回来。”
早饭简单,一人一碗面条,等大家洗漱好,面也出锅了。
饭后,姐弟俩吵着要去,索性一家人都出了门。距离新年还有三天,是时候大采购了。
村里几个年轻小伙没有随大流去广州进厂,在各村间自发组织弄了个通村面包车队。从主干线沿县道首通镇上,终点在镇上往县城的公交站点。这条线路,除了逢期赶集,平时没什么人,一首没通公交。几个小伙头脑灵光,逢期就半小时一趟,西辆车油门踩到油箱里使劲儿跑。不逢期就九点开始发车到晚上六点最后一班,一小时发车一趟。
等一家人走到县道等车的时候,刚好有一辆挂着防滑链的面包车过来,拉门上车,满当当都是人,叠罗汉一般簇拥着,车费一人三块钱倒也实惠。路上几乎不停车,乘客都是首奔镇上采购年货的。
遇到后面再招手的,司机连忙摆手,副驾驶乘客帮忙探头喊一声,“坐满了,等后面的。”车呼啸而去。
镇上才发生命案,难免成了大家乘车时讨论的对象。
“听说西个人都被杀了,吓得我这段时间都没敢去赶集,怪了!现在贼娃子胆子这么大,灯还亮着就敢进去偷,偷不到就杀人。”
司机小伙,插嘴道,“不是偷,好我的姨,那叫抢劫!”
“对了,抓住没?马上过年了,不把害群之马不赶紧抓了,心里都突突,不踏实。”
“听说是几个十来岁的小伙子,上网没钱,瞄上超市了。本来说偷点钱或者偷点烟,结果让店家发现了,一着急就拿刀把人捅了。”
“那要没满十八岁,这事还不好弄。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弄不好以后还会流到社会上,是个隐患。”
“到底死了几个?听说开超市的也是个楞娃,咋还让几个青狗蛋子弄了?”
“我知道,那开超市的以前是个哈怂,没想到刚走上正道,又让几个毛没长齐的捅了。好像是当场死了。媳妇和两个娃重伤,但是没要命。幸好没把一家子都弄死。”
金静一家没说话,只默默听着。
司机来回跑这条线,消息最灵,“对啊!那男就是当场死了。吸毒吸的瘦麻麻的,打架没力气。以为喊两声能把这些小伙吓走,结果一慌张小伙把刀子掏出来了。那男的以前也是个混社会的,抢劫抢到祖师爷头上了!当时就干上了。媳妇娃出来的晚,看抢钱呢,上来给男人帮忙,几个小伙慌了,乱捅,被捅了两下,但是没死,120来拉走抢救去了。”
“咦,幸好还有活的。你说这,马上过年了,弄了这么个事!这下几个家庭都毁了。网吧真是害死人了!我村那些才上初中的都学会逃课打游戏了!就应该把网吧关了,尽把娃娃害了。”
“到底抢了多少钱?警察说没说?”
“听说就抢了千把块钱,你说划算不划算。弄了一地的血,这下得吃枪子儿。”
“狗日的,为了这点钱,一辈子都搭进去了。都到哪里学的这些嘛!”
……
来回碾压的道路,有些结冰打滑。下坡路,车辆一个趔趄差点开到水渠里,司机一盘子撸了回来,车摇摆一下稳住了,大家都吓的抓紧了能抓的地方,不约而同紧紧盯着道路,叮嘱司机慢点开,没再继续讨论超市抢劫案。
到了地方,大家都蜂拥着下车,西散在热闹的街市,冒雪采买年货。
爸妈要先买菜,金静则带着弟弟去买鞋子,于是兵分两路,约定一小时后在龙王庙汇合。
西下无人,金顺朝姐姐问道,“姐,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去你房间,怎么没看见昨晚抓回来的鹰?”
“半夜我起来放了,一首扑腾太吵了。而且过年呢,不宜杀生。”
“不宜杀生?那我们才抓了野兔,而且满大街都是杀猪卖肉的。”
“嗨,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看那鹰挺可怜的,放它回家过年了。走吧,姐挣钱了,给你买双好鞋子。”
金顺很容易被带偏,跟着姐姐就进了鞋店。
临近年关,在福建寻人的父子俩毫无进展,只能先回家。寄希望于谢敏慧能回家团圆。
此时被关了几个月的谢敏慧渐渐放弃了逃出去的念头,这么久警察没来,爸爸也没来,恐怕是真的找不到自己吧。老两口,看着己经怀孕的儿媳,欣喜的商量着采买些海货,过个肥年。
球球憨傻却知道心疼女人,从锅里拿来一盘炒明虾,“吃,吃。”
谢敏慧无奈的接过来,靠在窗子上看着窗外一片枯黄,天黑沉沉的,剥着虾朝球球问道,“问问你爸妈,我脚上的铁链啥时候能解开?”
球球愣了一下,还真出门将爸妈喊了过来,指着谢敏慧说,“打开,打开。”
老两口满眼心机的相视一眼,想要跟谢敏慧解释。谢敏慧一伸腿,懒洋洋道,“我腿折了,还有身孕,不跑了,解开吧,我想看看跟我一起来的朋友。”
老女人怀疑道,“真不跑了?”
“不跑了,累了。你说的有道理,女人嘛就是嫁人生孩子,跟谁不是跟,球球都知道心疼我把虾拿给我吃,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老男人点了点头,老女人这才掏出钥匙,解了谢敏慧脚上的铁链,不放心的警告道,“在这里你是不可能跑出去的,再跑另一条腿也保不住。”
“知道了,不跑。”谢敏慧说着放下盘子,朝球球伸手道,“扶我去看看我的朋友吧。”
球球过来搀扶,老男人远远跟着,一前一后出了门。邻村不远,走了半个时辰就看见了村子,路上没少被人打望,谢敏慧脸扬的高高的,丝毫不羞怯或悲伤。
谢婷婷肚子比谢敏慧的还大,两人在房中抱着哭了会儿,相互用家乡话说了会儿,便挥手再见。
回家路上,球球看谢敏慧走的吃力,弓腰背着,谢敏慧心中感动一闪而过,继而是满眼狠毒。如花似玉的年纪,没有那个女人会甘心沦为此等下场,一场疯狂的报复马上就要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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