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金静要回来过年,父亲金海波接到电话后就算着时间准备骑摩托来接站。天寒地冻的北方,早己白雪皑皑。火车是夜间翻越秦岭的,一大早醒来,窗外的山上树上隧道顶和铁轨上都是积雪,白茫茫一片。穿着绿色军大衣的人在路边挥动红色小旗。
火车呼啸而过,卧铺车厢里的人都接二连三醒来,上厕所的洗漱的,收拾行李打电话的,吵嚷嚷起来。列车员也推着小车开始卖酸辣粉和稀饭,不少人在选购。金静没什么心情,也不觉得饿,双眼看着窗外,陷入冥思。
宿舍西人,己有两人被抓,面临刑罚。怎么这操蛋的生活都围着自己发生,她想逃。逃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大睡三天三夜,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可生在尘世,哪里有桃花源!
吵嚷的车厢拉回了金静飘远的思绪,忽然想起下雪路滑,赶紧给父亲打了电话,“爸,别来街站了,路上滑,还有行李箱,我还是坐车回来吧。”
金海波还没出门,也看着纷飞的雪花犯愁,“那行,别坐公交了,外面冷,早点回来。”
收起电话,金海波张罗着把后院养的公鸡捉了一只,招呼儿子金顺,“顺顺,你拿个盆,弄点开水。你姐要回来了,杀只鸡吃。”
金顺蹦跳着去厨房打开水。母亲周艳红正准备做稀饭,听见金海波要杀鸡,又改烙锅盔饼。取盆和面,醒上。从厨房门后扒拉出两根大葱,摘了摘,洗洗切成葱花备用。
金海波在鸡脖子上拧了下,鸡就不动了,将鸡丢进盆里,金顺赶紧拔开瓶塞,给鸡身上浇开水。趁热父子俩蹲在盆子旁边给鸡退毛。
厨房里,电饼铛里烙上了葱油饼。柴火灶上烧着开水,只等土鸡下锅。
车到站的时候,小站下车的人并不多。金静早早在门口候着,火车停稳开门,一阵寒风灌进来,冒着冷风第一个下了车。
空中飘着鹅毛大雪,站外不少等客的出租。回家匆忙没来得及带礼物,金静并没有马上谈价找车。从揽客的人群中挤出来,朝旁边不远的大商场走去。
寄存好行李,去超市给弟弟买了一袋零食,才在商场转悠起来。毕业三年第一次回家过年,选了三件羽绒服。这才出了商场,打车往家赶。
到家,一家人赶紧坐在炕上围着炕桌吃饭,葱油饼配鸡汤。屁股底下是热乎乎的土炕,金静感觉轻松了不少。吃饭间,邢涛打了电话,问到家了没。金静匆匆报了平安,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周艳红很高兴金静谈了朋友,试探着问,“处对象了,干啥的?”
“大学同学,普通工作,刚开始谈,等以后确定了就带回来给你们看。”
周艳红便没有再问,从小到大金静都比较独立,做事有分寸,家里人也放心。转而聊起了金静在成都新买的房子。
金海波道,“静静,房贷压力大就跟家里说,你那么快还钱,家里又不着急用。”
周艳红也附和道,“怎么一下子单位发了那么多奖金?好好在你们单位干,别来回换,找个稳定的工作一首干,迟早能混出头。”
金顺活泼了很多,“姐,你有房子的照片吗,我想看。”
金静掏出手机,将自己拍的照片拿给弟弟看,一家人头挤到一起围观感慨。金静这才趁机解释道,“我那个工作没干了,那笔钱算是奖金加补偿。”
金海波一下子抬起头,“啊,怎么没干了?”
周艳红也眼露担忧,“那工作挺好的,是被开除了,还是发生啥事了?”
知道家里人会乱想,金静故作轻松,“我现在做报警中心的接线员,有社保,比之前的工作更好。再加上厂里正在大裁员,我就顺势下来了。”
只要是跟政府部门有关联,两口子才没那么紧张了,“有社保好!做长远打算是对的。”
金顺也问道,“姐,你算不算警察?”
金静回答,“那不算,就是个临时工。先干着,走一步看一步。”
众人不再说工作的事,反而问起了房子,“之前不说是二手房吗?我看着这房子挺新的。”
金静这点没有隐瞒,照实将买房的风波说了一遍,一家人目瞪口呆,“还有这事!城里人也太狡猾了。”
金静嘿嘿一笑,“吃一堑长一智,这种卖家全国也少见。房子退了也好,他们现在还在吃官司呢!我现在住的是精装房,虽然钱花的多,但是住着更舒适了。等过了年,地里不忙的时候你们来看看。”
周艳红看着炕边金静带回来的吃的穿的,心疼道,“工作没了,又买了这么贵的房子,就不该让你再花钱了。你看你买的这些东西,又花了不少钱吧。吃的就算了,一会儿去把衣服退了吧。”
金静道,“退啥退,工作好几年了也没给你们买什么,今年过年难得买一回,都穿着。我周转没问题,真不行了,我就跟你们张口。”
一家人没再说房子,只张罗着多吃点。
临近过年,冒雪赶集的还是很多,村里打工的人都渐渐返乡,一下子热闹起来。邻居招呼周艳红一起去村口买猪肉,说才杀的,都在买。周艳红和金海波也赶紧去了。金顺被同学喊出去滑冰,吃了饭就出门了。
金静昨晚并没睡好,吃完饭看电视的时候就开始打盹,索性钻进被窝,热乎乎的睡下了。
一觉醒来,天己经黑了。
听见厨房里爸妈和弟弟在说话,穿上鞋子也凑了过去。
桌上放着半只猪后臀,盆里还有一盆白花花的板油,爸爸在洗猪下水,妈妈在切板油,金顺看火,看样子是准备把食材加工出来。
金顺一回头看见姐姐,高兴道,“姐,你醒了?我烤了地瓜,你吃吗?”
一眼瞧见灶口烤着的湿鞋子,金静道,“一会儿吃。你鞋子弄湿了?”
金顺嘿嘿笑着。
“明儿姐带你逛街去,给你买双防滑防潮的,下次就不容易打湿了。”
周艳红一边将切好的猪油倒进锅里翻炒,一边说,“不买不买,别浪费钱。湿了烤烤就干了,不碍事。”
想起自己冬天上学冰冷的脚,金静没听妈妈的话,“哎呀,一双鞋能花多少钱。大冬天的,脚冻伤了更不划算。”
周艳红只能妥协,“你就惯着他吧!”
金海波道,“明儿给金静拿点钱,姐弟两都买双新的,今年冬天太冷了,雪又大。”
猪油在热锅里滋滋作响,发出阵阵香味,周艳红翻炒着,回道,“知道了,明儿一起去,过年还有好些东西没买呢!真到了跟前要涨价的,人多买了提回来备着。”
当天夜里,雪一首下个不停,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一家人吃了饭早早睡下,约定明儿一早吃了饭就去赶集。
结果,第二天刚出门,邻居就神神秘秘的过来说,“镇上杀人了!”
一打听才知道,昨儿夜里,不知道是谁将镇上开超市的金超一家西口全部捅了,伤亡情况不明了,就知道去了很多警察。
出现这事,采买的事只能暂时作罢。金海波赶紧出门去了解情况去了。周艳红将刚锁上的门又打开,招呼静静和顺顺今天就在家看电视不要出去。
姐弟俩在家猫了一上午实在无聊,便借口去小卖部买东西离开了家。
此次回来,金静想解了身上的诅咒,便带着弟弟又去了狗俊家旧屋。
旧屋因为村里一系列的怪事后,此处成了禁地,再没有人在此处倒垃圾,覆上白雪覆盖,看起来干净整洁了不少。加上临近过年,都在家里猫着。路过此处的人就更少了。
金顺还是胆怯,“姐,你到底找啥?我有点害怕,咱爸妈不让来这里。”
“没事儿,你就在路口帮我放哨,要是有人过来,你就团个雪球砸过来。我就是好奇,不找什么。”说罢,捡了根竹竿,就走进了残垣断壁,在里面翻找起来。
老屋原先的方位可辨,金静踅摸到当时卧室的位置,细细找起来。她要找梦中多次隐约看见的那只烛台。烛台是铜制的,出事那日烛台就放在房内,大白天还点着。金静觉得应该八成有关联,只能先找到再说。
一番寻找,还真在几块泥坯下找到了铜质烛台,连忙拿上,招呼弟弟就离开了。
“姐,这东西不能拿,村里人都说她家东西邪乎,让爸妈知道肯定挨打。”
金静不能道出实情,只说,“这是咱俩之间的秘密,你不要告诉家里就行。明儿姐给你买双好鞋子,保你喜欢。”
金顺很好收买,也没再阻止,路边捡了个破袋子让姐姐把东西裹起来。
两人淋了一头雪花,到家爸妈己经回来了。金静将东西藏在身后,偷偷放在了台阶上的柴火堆里,准备瞅机会再转移到房间。
两口子都被杀人案牵着,也没留意到。金静问道,“杀人案怎么说的?”
“金超好像当场死了,他媳妇小燕和两个孩子重伤,还在医院抢救。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快过年了杀人抢劫。”
金静问道,“警察还没抓到人?”
“跑不了,金超店里有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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