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完卷宗,谢过王强,一脑子浆糊的金静回到家里。
她百思不解,好好一个人为什么会死?雷劈死的?不对,劈死会有痕迹,公安局一眼就能分辨。有人下药,也不可能,这很容易查出来。难道是身有旧疾,夜里突发,踉跄自救,体力不支才俯卧在地一命呜呼?那会儿警察在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只要开膛验尸定能有个结论!只可惜卷宗上写明家属拒绝验尸,所以这个可能性暂时保留。不过狗俊娘却说自己丈夫身体很好,伤风感冒都很少。
杀人者,动机无非西点。第一,有仇;第二,谋财;第三,误杀;第西,为情。
有仇?首先,祖上遭此大难难,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必定会谨言慎行,绝不可能冲动跟人结仇。就算真有仇家打上门,怎么可能身上没伤?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根据警方的资料显示,身上除了几处得到狗俊妈证实的农活旧伤外并没有任何新鲜伤痕。那么这种可能性就被排除了。
谋财?祖上那点钱被抢空了,哪有钱?难道种烟叶和西瓜有点积蓄被人盯上了?就算有点钱谁会天天别在裤腰带上,钱只会藏在家里这种可靠稳妥的地方。若真为了钱财,该去家里偷抢,在地里杀人啥也落不下。更何况狗俊家富不到哪里去!村里第一个买大头电视机的还是村长家,要抢劫,村长家才应该是首选。
再说那会儿全社会都不富裕,勤勤恳恳也只能勉强糊口,出个万元户都能上报纸,一个种西瓜和烟叶的农民能有几个钱,值得铤而走险?所以,劫财这条万万不可能。
为情?王世雄和陈老太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狗俊,还是个门口玩泥巴的未成年,不可能惹是生非。陈老太矮小其貌不扬,整个人透着阴翳,难见笑脸。王世雄晒的黢黑长相普通,破衣烂衫,又是地主家的余孽。夫妻俩同仇敌忾,跟村里人往来甚少,所以,万万不可能有人会跟他们两口子产生情感纠纷。再说农村真有这事是瞒不住的,早传得沸沸扬扬。
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误杀。
如果是误杀,追查起来恐怕就难了。金静始终觉得杀人必然有原因,谁会有病出来乱杀人?再次将动机盯在双方有过节这种可能性上。要说跟死者有过节的,还真就只有自己家。
金静不得不将目光再次投向爸爸,关起来门来朝爸爸压低声音问,“爸,你真的没有杀王世雄?”
金海波咬牙切齿发誓,“我要是杀了他,我不得好死,出门就被车撞死。警察当年怀疑我就算了,你怎么也觉得爸爸会杀人?我知道当年你爷爷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但那都是历史。我跟你妈都是本分老实的农民,针都没偷一根,绝不可能杀人。再说我有啥理由杀他啊!是不是?”
看爸爸不像撒谎,金静选择信任,转念道,“整个村子除了咱家,还有谁跟他们有深仇大恨?当年那伙土匪真的都死绝了吗?”
金海波沉思了一下,开口道,“那会儿还有一个同我一般大的孩子,我爹没有带他回来,把他送给了陆家庄的一户人家。”
“为什么送人?”
“那孩子不是亲生的,说起来是当年一起跑出去的同伙临死托付的。是个男孩,送给了一户没男孩的人家。”
“他叫什么?会不会是他?”
“他?不能吧,这些老一辈的事,他应该都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金静只想赶紧见见那个人。金海波只好将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诉了金静。
陆家庄就在金家庄的坡底下,也是人口大村,离集市更近,这几年发展的比金家庄快。若真是他来陆家村犯案,距离上确实不远。可如果是他杀人,动机是什么?报仇?报什么仇,自己祖上杀了对方父母,还有脸报仇?不管怎么样,自己亲眼看见,才能做出准确判断。
金静打听了名字,陆浩浩,就骑着自行车准备去一趟。临出门,门口进来一个三分熟的面孔,佝偻着腰裹着陈旧的西装,探头朝门里的金海波嬉皮笑脸道,“哥,兄弟找你有点事。”说着不时朝金静身上瞟。
金静忙着出门,没留意到爸爸不悦的神色,朝来人点点头,推着自行车就出门了。
来到陆家庄一打听就找到了那户人家。
陆浩浩己经成了一位真正的农民,家里做点小买卖,在镇上租了个摊位每天卖乔粉。寻到他摆摊的地方,放眼望去,人流稀少的街道上,金三角美食街里食客还算多。陆浩浩穿着干净麻利的招揽食客,一看就是惯做生意的主,切粉拌粉十分流畅。跟他一起出摊的是中年女人,女人脸红扑扑的,身材发福,但满面笑容,在一边找钱收钱捡碗。
金静刚一走近摊位,两口子就热情的招呼,“妹子,吃乔粉?”
“来一碗,多放辣椒油。”
金静刚在条凳坐下,乔粉就跟着摆在了面前,陆浩浩递上干净的一次性筷子,“尝尝咸淡,要加盐醋就说。”
金静这才发现陆浩浩竟然右腿残疾,挪动起来晃悠悠的。
看出金静的诧异,陆浩浩哈哈一笑解释道,“小时候不听话爬树摔的,没吓到你吧。”
“没有没有。”匆忙埋头吃了一口乔粉,竖起大拇指,“正宗。”
陆浩浩哈哈一笑,“好吃以后多来啊。”说完就去招揽过路客了。
吃完乔粉,金静彻底懵了。从小腿脚残疾不说,身材也矮小,怎么可能杀掉身材魁梧的王世雄?陆浩浩的嫌疑彻底排除。
返回家里的时候,妈妈正在屋里嘟囔爸爸,“你把狗日的骂出去就行了,还给他钱!咱家钱是大风刮来的?上瘾了他。”
爸爸唉声叹气,“不给他咋办?那货就是个二球,晚上再给你墙上挖个洞把猪偷了,你多的损失都去了。给两百就两百,他又不是天天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敢!我报警。”
“咱还有孩子呢,你咋目光那么短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少咧咧了。”
“狗日的,抽死他。”
金静推门而入,夫妻俩立刻停止了对话。爸爸催促妻子,“做饭去。”
等妈妈进了厨房,爸爸才开口问道,“怎么样?”
金静在凳子上坐下,摇摇头,“他腿上有残疾,绝不可能是他。”
金海波一拍脑门,“忘了说,让你白跑一趟。”
金静转而问道,“你刚才跟妈妈吵吵什么?咋了?”
金海波压低声音道,“咱们村那个金超是个吸毒的,就今天你出门的时候遇到的那个。跑家里来跟我要钱,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给了两百。你妈不高兴说了我几句。”
“吸毒?”
“声音小点,让他听见又麻烦了。那货彻底废了,兄弟俩个没一个好东西,整在不务正业在村里偷鸡摸狗。”
“家里不管?”
“管啥管,他妈民国那会儿就是瑶姐,仗着两个儿子婆婆都敢打,没人敢惹,看谁不顺眼都敢骂两句。唉,哪个村都有这种货,算了。”
“吸毒公安局都没抓过?”
“抓啊,关一关又放了,继续作妖,把村里折腾的乌烟瘴气,谁敢明着说,都给钱了事。不给,绝对隔几天就偷家。谁也不能天天在家守着不下地干活,防不胜防。”
金静倒不知道这档子事,听着有些新鲜。回想那个花白短发身材高大,总靠在门框上抽烟的婆婆,自己路过她家总会甜甜的唤一声。没想到一家人竟是这样的货色,“爸,你以前咋不说?”
“哎呀,说这干啥,你们听了害怕。以后你弟也考出去,就没这麻烦了。”
金静无语,但这也给了她新的思路。村里有这么一户恶人,那么有没有可能,王世雄就是他们一家杀的?理由很简单,谋财!毕竟,好好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无故死亡。
连忙问爸爸,“关于他们家你还知道什么?”
“你问这干啥?”
“我在想她们家都是不劳而获的人,却能盖的起楼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有没有可能王世雄是她们家下的手?”
金海波愣了一下,“不能吧。杀人可不是小事,万一抓住要枪毙的。他们家惯会撬门扭锁,也可以偷啊!”
“到哪里偷那么多钱?谁家有那么多钱被偷了不出来嚷嚷?盖楼房可得几十万,恐怕得抢银行才行。”
听了金静的分析,金海波陷入沉思。全村最有钱的那肯定是当年当地主的王世雄家,可被土匪抢后哪里还有钱。可十里八村再不可能有比他们家祖上有钱的。保不齐没抢干净,留了些。这些年这一家人从不出去打工,地里的庄稼也种的潦草,收成全村最差,能笑掉庄稼人大牙。可就是这么一户人,却从来没有为生计犯愁,甚至早几年就给两兄弟各自盖了一座楼房,还娶了老婆。这么一想,不禁满头冷汗。
“别查了,就到这儿吧。你过几天赶紧上班去,家里的事你别管了。”
金静无语,没想到爸爸这么胆小,决定自己暗暗调查。
当天夜里,金静反锁好门装睡,待变身乌鸦,就从留好的窗缝里飞了出去,首奔金超家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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