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力感透过电话传来：“……目前看来，她确实把自己摘得很干净。
姜以柔几乎所有的罪证都归于自己的经商之道，而顾南初就躲在‘无辜执行者’的壳里。找不到首接证据证明是她指使的，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便是我——周然，顾南初想要改造的周然。
“苏棠，”我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物证的路暂时被堵死了，我们就走心证吧。我觉得那个姜以柔是个突破口，她为什么会为顾南初承担罪责，这个你们要去查清楚。在这之前我还是会留在顾南初的身边。”
“不行！”苏棠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商榷的急切，“这太危险了！顾南初是什么人？她心思缜密，只要稍微冷静下来，前后一联系，就能猜到问题出在你这！猜到你不再是那个被她完全掌控的‘林慕’了！她会不会狗急跳墙，急着在你这里‘消除’最后的隐患？或者……”苏棠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或者更疯狂地加快‘改造’你的进程，把你彻底变成没有记忆、不会开口的‘林慕’？！我绝不允许你拿自己的命去赌！”
“她猜到了不是更好？”我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计算，“苏棠，你冷静想想。顾南初对林慕，或者说，对占据着林慕躯壳的我，有着一份你我都无法理解的、病态而复杂的‘感情’。这份‘感情’是她精密堡垒上唯一的裂缝，也是她最大的弱点。她猜到我可能‘醒了’，她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苏棠似乎在思考。
我继续说下去，声音低沉而清晰：“是恐慌，是害怕失去她精心打造的‘作品’！是害怕‘周然’的彻底觉醒和复仇！但更深的，苏棠，我赌她舍不得！舍不得毁掉这个承载了她对林慕所有执念的躯壳！这份‘舍不得’，会让她焦虑，会让她犯错！她会急于确认我的状态，急于重新掌控局面，只要她主动对我动手，就是我们的机会！”
“你是想……”苏棠的声音带着一丝恍然和更深的忧虑，“把自己当诱饵？在她眼皮底下寻找机会？”
“没错！”我斩钉截铁，“让她在焦虑和掌控欲的驱使下，自己露出马脚！我们需要她亲口承认！承认这个所谓的‘治疗’，这个针对我的人格抹杀计划，是她顾南初自己发起的，是她个人的意志和目的，而不是什么姜以柔的‘商业实验’！”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有苏棠沉重的呼吸声。我知道她在挣扎，在权衡风险。
最终，苏棠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凝重，“我，现在只想让你安全。”
——
电话挂断，房间里重归寂静。我走到窗边，看着沉沉夜色。
一夜过后，不出意外，顾南初就要回来了。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如同发令枪响。
门开了。
顾南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依旧穿着昨天那身套装，此刻蒙上了一层显而易见的疲惫。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阴影，乌黑的长发似乎没有像往常那样一丝不苟地挽起，几缕发丝松散地垂落在额角。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瞬间锁定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我。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视线，我微微动了动嘴唇，眼角，“你，怎么了？”下一秒我感觉自己像是要哭出来了。
顾南初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足有十几秒，那审视的强度，几乎要穿透我精心维持的伪装。
最终她飞快的走过来，将我揽在怀里，“昨晚…一个人在家，害怕了？”
“我是担心你。” 我微微蹙起眉头，仿佛在忍受着不适，同时身体下意识地向她靠近了一点。
顾南初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落下了。是庆幸？是掌控感重新归位的满足？她将我抱的更紧。
“没事，都过去了。”她在我的发顶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我会尽快把你治好。” 她的手臂收紧了些，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等‘治疗’彻底完成，我们就离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治疗…
她主动提了！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肋骨，但身体却在她怀里僵硬地保持着依赖的姿态。我强压下所有的激动和寒意，用带着一丝希冀和不确定的哭腔，轻轻问道：
“你上次说…快到…最后阶段了…对吗？那些药…还要吃…吃多久？” 我将脸埋在她颈窝，掩饰着自己真实的表情，等待着她的回应。
顾南初没有回应，只是紧紧的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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