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立马被哄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觉得未来一片光明。她顺势挨着方卫国坐下,眼睛亮晶晶地问:“对了,卫国,你昨天去祝书记家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他们怎么说?”
“妥了。”方卫国语气笃定,带着几分自得,“破格提干,先去城里学习一段时间,完了首接落户口,就在城里分配工作。”
“真的?!”秦京茹惊喜得差点跳起来,一把抱住方卫国的胳膊,整个人都快挂上去了,声音又甜又腻,“太好了卫国!我就知道你最有本事!进城!吃商品粮!当大干部!哎呀,可真好!”她兴奋地晃着方卫国的胳膊,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亲昵了好一阵,秦京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我听人说,今晚上公社要放电影呢!咱们赶紧做饭吧,吃完了饭,好一起去看电影!”
果然,话音刚落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大队干部的吆喝声,挨家挨户地通知:“今儿晚上七点半,都到村口大槐树底下集合啊!公社放露天电影!都去看啊!”
这消息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整个村子都跟着骚动起来。要知道,这年头的乡下,娱乐活动匮乏得可怜。村里没通电,更别提电视了。
白天,男人们下地干活,女人们操持家务带孩子,得空了聚在一起也就是东家长西家短地扯闲篇。到了晚上,除了早早熄灯睡觉,也就是夫妻间那点事儿了。
因此,能看上一场电影,哪怕是露天的,要走上好几里地到公社去,哪怕天黑路滑,哪怕饿着肚子,对大家来说也是一件顶顶美好的事儿。
消息一传开,家家户户都提前忙活起来,准备着晚上去看这难得的热闹。
方卫国听到这消息,先是有些惊讶,随即,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祝珊珊!
祝书记家就在公社大院附近住,离放电影的地方近得很,她十有八九也会去看!
想到这里,方卫国的心头不由得一热,原本对看电影这事只是随口应付,现在却一下子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期待。
或许,今晚能借着这个机会,再见到那位让他心里惦记的祝家姑娘?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吃过晚饭,方卫国和秦京茹一前一后地往村口走。
天色擦黑,村口晒谷场上己经影影绰绰聚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说话,嗡嗡的声响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夜风送来庄稼地里泥土和草叶的气息,混杂着各家晚饭残留的油烟味儿,这就是这个年代乡下傍晚最真实的味道。
走近了,方卫国一眼就瞧见了人群里的秦淮茹。
她怀里抱着小当,正和一个婆娘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脸上不见半点疲态。
方卫国心里不由得暗赞一声,这娘们儿的身体底子是真好,晌午那一番折腾,换个人怕是早就瘫炕上了,她倒好,还有精神头跑来看露天电影。
秦京茹先一步看到了自家堂姐,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扬声喊了一句:“姐!”
秦淮茹闻声转头,看到秦京茹和紧随其后的方卫国,脸上立刻堆起热络的笑,好像才刚瞧见他们似的:“哎,京茹,卫国兄弟,你们也来看电影啊?快过来快过来。”
方卫国也挂上客气的笑容,走上前去:“是啊,秦姐,听说公社今晚放《地道战》,难得,过来瞅瞅热闹。”
“可不是嘛,这阵子都累坏了,就盼着这点乐子呢。”秦淮茹说着,目光在方卫国和秦京茹脸上转了一圈,又笑道,“京茹,你瞧瞧卫国兄弟,多精神的小伙子!卫国兄弟,我们家京茹也不赖吧?”
“那当然,京茹同志年轻漂亮,又能干。”方卫国顺着话夸了一句,眼神却没多停留。
秦京茹被夸得脸颊微红,也跟着捧场:“卫国才是真厉害,一个人顶咱们好几个呢。”
几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面上却都装作若无其事,一派和谐。
这种场合,言多必失,彼此心照不宣地打了个哈哈,便各自岔开话题,跟旁边相熟的村民打起了招呼。
方卫国眼光扫了一圈,没看到龚秀兰的身影,心里便猜到她怕是身子不方便,没跟着来。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大丫牵着二丫、三丫,怯生生地站在人群边缘,眼巴巴地朝这边瞅。
三个小丫头片子,眼窝深陷,面黄肌瘦,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看着就让人心疼。她们想过来跟方卫国打招呼,又像是有些怕生,踌躇着不敢上前。
方卫国心里一软,主动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笑着问:“大丫,带妹妹们来看电影啊?”
大丫点点头,小声嗯了一下。
方卫国伸手揉了揉二丫的脑袋瓜,又摸了摸三丫的小辫子,温声道:“真乖。”
二丫和三丫被他这么一摸,小脸蛋上顿时泛起红晕,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奖赏。
大丫站在一旁,瞅着方卫国只摸妹妹不摸自己,小嘴微微,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方卫国瞧见了,失笑一声,抬手也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大丫也乖。”
大丫这才破涕为笑,脸蛋红扑扑的,低下了头。
不多时,队长招呼大家伙儿集合,人齐了便浩浩荡荡地朝着公社方向出发。方卫国很自然地走在了三个丫头的旁边,跟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他刻意离秦淮茹远远的,一是避嫌,毕竟下午那事儿不清不楚的;二是他太了解秦淮茹了,这娘们抱着孩子出来,指定是打着主意让别人帮忙搭把手呢,他可不想揽这麻烦。
果不其然,队伍刚走出没多远,秦淮茹就盯上了自己的堂妹秦京茹。
“京茹啊,”秦淮茹凑到秦京茹身边,语气亲热又带着点不容置疑,“你看你姐我抱着小当,这胳膊都快酸死了。你是小当的姨,帮我抱一会儿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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