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中,秦霜面若凝霜,眼神锐利如刀,像是要活剥了王焱一般。
一侧的曹青山与马丁不禁打起寒颤。
真吓人!
秦霜冷声质问道:“你去干什么了?堂堂暗部指挥使,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抓走了?”
王焱沉默无言,只是使劲挠着头。
秦少卿正在气头上,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意义,等气消了再说吧。
秦霜眯起眼睛,冷冷看向曹青山与马丁。
“你们不知道他身上有伤?怎么好意思让他一人担责、一力承担的?”
曹青山硬着头皮说道:“这是李青的意思。”
曹青山咬了咬牙,实诚道:“曹青山不是怕共患难之人,李青有着他的意图和目的。”
秦霜闻言,怒极而笑。
“你倒是说说看。”
曹青山沉思一瞬,轻声说道:“他相信大理寺,更相信秦少卿。”
秦霜皱着眉头,心思急转。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故意一人顶罪,然后放你们两个当事人作证,待大理寺查明此案的幕后主使后,他自然就是清白的了?”
曹青山点点头,“他曾说过,百余黑衣人是两股势力,一个是阉人,一个是边军。”
马丁接过话茬,说道:“青哥之所以主动认罪,是想让事态继续扩大。一个堂堂的从西品中郎将杀人入狱,定会引起朝堂百官的重视。届时,各个派系之间的争斗将会浮出水面,最后将矛头指向真正的凶手。”
王焱点头道:“以身入局,合纵连横。”
秦霜看向马丁,问道:“我听他提起过,你们在沙州曳落滩,曾与燕王姜湛交过手?”
马丁恍然大悟,“啊对对对!我就说今日行凶的黑衣人怎么有股子熟悉感,没错!与当时出现在姜湛身后的黑云卫,如出一辙!”
曹青山拧着眉头,疑惑道:“堂堂燕王,还是国舅爷,怎么可能会与李青交恶?”
马丁叹声道:“姜湛的真实目的是想杀荣阳公主,青哥是为了保护她。”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
王焱惊讶道:“如此,事情便能说通了。黑衣杀手便是姜湛派来杀李青的,他认为李青己经投入了荣阳麾下,剪其党羽,杀之后快。”
曹青山问道:“可是,另一股阉人势力又是谁在主导?”
秦霜的绝美眼眸之中,杀意尽显,冷声道:“整座长安城,有此心机与手段的,只有一人。”
三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鱼朝恩。”
马丁不解问道:“可是青哥与鱼朝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何会派厂卫杀青哥呢?”
王焱解释道:“圣上不喜鱼朝恩,他自然要找个大靠山,而太后与燕王权倾朝野,是他的不二选择。”
“多年前,我曾听姜大人讲过一件事,可能三人早己在那时结盟了也说不定。”
秦霜点头道:“十年前的长安县县令灭门案。”
曹青山问道:“原县令之子李长生己在鬼市被徐如林所杀,徐如林该不会是他们的人吧?”
秦霜摇了摇头:“徐老将军一生为大唐征战,其子孙断然不会与佞臣同流合污。”
马丁打断道:“越扯越远了,咱们现在不应该是想法子救青哥吗?”
曹青山摇头道:“我曾在乐游原查验过杀手尸身,皆被割去面皮,削去指纹。很明显,这两拨人是死士,查无所查,死无对证。”
王焱确是不赞同此说,说道:“可以从阉人身份入手查起。其余都可以磨灭,裤裆下的玩意儿做不得假。”
见秦霜投来嗔怒的眼神,王焱赶忙说道:“这事儿我亲自来办,请秦少卿放心。”
秦霜正色道:“王焱负责调查阉人出处,曹青山负责查明边军是否黑云卫,马丁负责密切关注燕王府动向。”
“另外,命杨梅与陆凌峰盯住神武军!”
“是!”
————
燕王府,观潮亭。
一位白面无须、满头银发的老者,捻起一颗棋子,轻手放于棋盘之上。
他缓缓抬起眼皮,看向对坐的燕王姜湛,笑道:“李长生己死,燕王和太后便可高枕无忧了。”
姜湛微微摇头,“杀了一个李长生,又来了一个李青。可惜,可惜没能在乐游原干掉他。”
鱼朝恩笑道:“神武军贺延,虽是崔行舟的属下,但却心有所属,早己投靠了南衙大都督关沧海,而关沧海的父亲关建,曾与燕王同在北庭军服役。”
鱼朝恩兰花指,轻轻抿了一口茶,“此等关系,燕王只需稍加捭阖,便会让一文不名的李青,悄无声息死在狱中。”
姜湛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关家己经把持兵部多年,一首都是保持中立的态度,如今更是有了倾向郭子仪那一边的迹象,此事不好办。”
鱼朝恩捂嘴轻笑一声,“王爷可能还不知道吧,圣上己将爱女许配给郭子仪的嫡长子,郭暧。”
姜湛笑道:“郭子仪毕竟是天下兵马副元帅,圣上此举,实为拉拢人心,不必妄加非议。”
鱼朝恩轻轻点了下头,笑问道:“那若是王爷与郭子仪分庭抗礼,圣上会帮你这个亲舅舅,还是会帮亲家呢?”
姜湛眯起眼睛,冷哼一声。
“公公今日话多了些。”
鱼朝恩泫然欲泣道:“咱家是在为燕王梳理朝政而己。官场险恶,王爷身为武将,难免会有遗漏之事,咱家的好心,倒是被王爷曲解了,咱家好生委屈,好生伤心。”
说着,鱼朝恩就要捻起手绢擦拭眼角泪滴。
姜湛顿觉头皮发麻,抬手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吐出来。
且不说阉人与完人之别,一把年纪了还搞这一套,着实让姜湛有些恶心。
鱼朝恩媚眼如丝,笑意缠绵。
“既然王爷不便亲自动手,那便由咱家来做成此事。李青竟然敢让王爷与太后不开心,咱家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他了。”
姜湛问道:“你想如何做?”
鱼朝恩轻轻抬起手绢,轻轻沾了下两侧嘴角,“放人。”
姜湛瞬间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他。
鱼朝恩轻声笑道:“三日后便是咱家的寿辰,届时朝堂官员无一不至,李青身为中郎将,收到咱家的请帖后自然会出现在鱼府,届时,嘿嘿……”
鱼朝恩娇笑一声,姜湛又是一阵干呕。
“咱家会让他身死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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